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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14 PM

維果 -【鑒寶天書】《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5-11-19 03:01 AM 編輯

【書名】:鑒寶天書

【作者】:維果


【內容簡介】:

  天書會賭石?天書會鑒寶?天書能猜到人的心思?一名小小的北漂業務員獲得了一本無字天書,開啟了天書透視、鑒寶的功能,從此玻璃種隨手拿,撿漏處處有,最恐怖的是天書還有一項被封印的功能,見微知著,能夠根據信息判斷人心!這項功能敢開啟嗎? 讓我們隨著主人公的足跡,一起去開啟寶藏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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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20 PM

第一章 南鑼鼓巷

  南鑼鼓巷的牌樓下邊,吳迪一邊側身給身后的一男一女帶路,一邊介紹道:

    “南鑼鼓巷是京城25片舊城保護區之一,是我國唯一完整保存著元代胡同院落肌理、規模最大、品級最高、資源最豐富的棋盤式傳統民居區。東西各有8條胡同……”

    “呵呵,小吳下了不少工夫啊。”

    身材微微發福的劉總笑著打斷了吳迪的介紹。

    吳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靦腆道:

    “知道今天要來,昨晚背了一晚上……”

    “哈哈,別那麼當回事,就是小李聽人忽悠這里的奶酪和羊肉串披薩是一絕,非要來看看,這女同志啊,就是嘴饞。”

    “哎呀,該干的工作我都干了,來趟B市就這半天放松,還落個不是。”

    穿著一身標准秘書裝的妙齡潮女嘟著紅艷艷的小嘴撒嬌。跟在三人身后的王磊一笑,隱秘的給了吳迪一個曖昧的眼神。

    “好,好,就逛半天,省得又說我們資本家剝削勞動力。”

    吳迪看看李秘書,笑著說道:

    “今天不是周末,人應該不會多,平時可要排老長的隊才能買到。”

    “那我們就開轉,看看這專門忽悠外地人和老外的地儿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南鑼鼓巷的街道很窄,兩邊都是一些文藝品店,有文化衫、火柴盒、各種杯子、老B市的兔儿爺等等,反正淨是些一般商店見不到的東西。不一會儿,吳迪手上已經提了兩個大包,都是小李買的紀念品。

    吳迪站在一個玻璃櫥窗面前,正打量著几個仿制的特殊時期期間的搪瓷茶缸,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小伙子,將一本藍皮的冊子遞到了他眼前。看著吳迪疑惑的眼神,那小伙子笑嘻嘻的說道:

    “免費奉送。”

    吳迪看看腳底下的大包,並不伸手,問道:

    “什麼事?”

    “老板抽風,要搞促銷,只要到店里看一眼,就免費奉送筆記本一枚,兄弟,照顧哥們儿一下,就前邊那個店。”

    吳迪順著小伙子手指的方向一看,斜前方三米外,一個大大的門頭嚇了他一跳,

    “好家伙,藏經閣,你們也不怕侵權!”

    “整些舊書、佛經啥的,沒人管,來,小兄弟你先拿著,待會儿記得去看看。”

    吳迪伸手接過小伙子遞過來的冊子,好嘛,無字天書,打開一看,卻是一個筆記本,有意思。吳迪將天書放入隨身的包里,笑道:

    “好,一定光顧。”

    “藏什麼好東西呢?”

    從店里走出來的王磊正好看到吳迪在裝東西,趕緊問了一句。旁邊的小伙子卻是機靈,手腕一翻,一本降龍十八掌送到王磊的手中。道過謝后,王磊撞了撞吳迪,朝前邊努了努嘴,跟在王磊身后從店里走出來的劉總二人已經走到了前邊,小李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劉總的臂彎,整個上半身都快掛上去了。吳迪聳聳肩,低頭默哀了一秒鐘,說道:

    “走,上藏經閣給兄弟們買兩個筆記本去。”

    吳迪買了一本九陽真經,一本九陰白骨爪,一本降龍十八掌,被劉總看到,問道:

    “小吳,買什麼呢?”

    “嘿嘿,筆記本,給趙經理整一本九陽真經,那是總綱。冷姐姐整一本九陰白骨爪,小高送一本降龍十八掌,拿著這跑項目,多帶勁儿。”

    “看看,這就是企業文化,出來逛街還惦著同事,團隊啊。”

    劉總拍拍掛在肘彎的小手,說道:

    “和這樣的企業簽合同就是放心,老板,給咱也整個兩百本,回去一個員工發一本!”

    逛了兩個多小時,劉總徹徹底底的當了一回被忽悠的外地人,品嘗了雙皮奶酪和羊肉串披薩等諸多小吃后,正餐也沒吃,再次領略京城的大堵車之后,被送上了飛機。臨走時拉著吳迪的手,一再保證,回到公司就在合同上蓋章,然后送到吳迪他們羊城的分公司去。

    趕回位于廣安門的傳祺大廈,已經是下午六點。一早就知道今天安排的吳迪謝了陪同接待的王磊,直接走進3號會議室。

    不大的會議室坐了十几個人,有點擠。看到吳迪進來,一眾人等停止了討論,在分公司老總王思琪的帶領下,集体鼓起掌來。吳迪滿臉泛紅的連聲道謝,走到自己的業務組坐下。

    輕咳兩聲,王總笑眯眯的說道:

    “小吳,考察一天,搞定合同,要請客呦?”

    “沒問題!”

    “哈哈,這頓飯不白吃你的,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和你們經理又和粵省分總交涉了,分公司和業務部之間的核算仍按五五開,不過你們業務員之間的提成分配,你占七成,那邊配合的降到三成,怎麼樣?這又幫你多爭取了三万塊錢,請客應不應該呀?”

    “應該!”

    是大伙幫吳迪回答的。鬧了一陣,接著開始對單。

    對單是吳迪公司的傳統,大家每隔一周,就將各自手上難啃的項目拿出來,讓大家集体討論,幫著出出主意。吳迪悄悄的將几個筆記本散到業務部諸人手中,將自己的無字天書翻開,拿出簽字筆,認真的聽著正在介紹的項目。

    “二機廠公建項目,是二機廠自己開發的一個寫字樓,一共四套設備。施工方是南通二建,監理是方圓公司,甲方主要是工程部王工,劉經理,采購部田部長,基建處袁主任,上邊是副廠長劉立功,廠長王大力。咱們設備小,到基建處袁主任就差不多了。袁主任挺好溝通的,但就是沒有實質姓進展,正試著能不能找到廠長……”

    介紹項目的是分公司另一個業務部的李慶龍,胖胖的挺靦腆的一個小伙。

    “你怎麼確定袁主任就能搞定?”

    “工程部王工透的信,這是一個國營廠,主營石油開采設備,效益還不錯,但是內部關系復雜。近十年就這一個基建項目,插手的人很多,每一塊都被瓜分干淨。袁主任快到點了,所以領導就給了他一塊,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是攻不進去。”

    “袁主任叫什麼名字,還知道些什麼?”

    “袁主任叫袁建國,今年五十七歲,十二月十一號生曰,有一個獨生女,在首都師范大學讀大三,叫袁麗麗,現在我覺得有兩條路,一條找廠長,一條是找這個袁麗麗……”

    吳迪重重的將自己扔在床上,一天的工作結束了,還是這床親啊。躺了一會,翻身趴在床上,算起了小賬。

    劉總是GD一家房地產開發商的總經理,吳迪另一個客戶介紹的關系。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和粵省的分公司簽,來京城總公司考察后,直接和吳迪簽了合同。四套設備,一百六十七万。吳迪只是提成就能掙十一万。一個項目就超過了他上班兩年來的存款總額,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24 PM

第二章 幫忙

    簡單的下點面條,吃完已經九點。吳迪躺在床上琢磨起對單的項目。二機廠這個項目一聽就是好項目,不缺錢的國營單位搞基建,還是廠里近十年來的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后一個,運作空間很大啊。不過這也正是吳迪公司的短項。

    吳迪所在公司在行業內能排到前三,被諸多同行稱為奇跡團隊。從創牌到今天的市場地位,只用了短短的三年時間。公司做項目不提倡靠費用,所以碰到這種可能是高費用的單子,競爭力就有點不足。

    吳迪哼著歌,拿起無字天書翻看,項目的脈絡圖很清晰,看得出來李慶龍狠下了一番功夫。不過國營廠關系最復雜,貿然繞過袁主任越級往上找,可是個雙刃劍,搞不好,死的更快。吳迪的眼睛盯著袁建國三個字,逐漸的失去了焦距,一幅畫面緩緩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一個白發清瘦的老人坐在十几平米的辦公室里,正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吳迪打了個冷顫,畫面隨即破碎消失。他猛地坐了起來,剛才睡著了?做夢了?

    吳迪活動了活動肩膀,這公司哪儿都好,就是太忙。做業務的早晚都得打卡,每天六點出門,回來都八點多了,周六還要開會,集体活動,搞得吳迪連泡妞的時間都找不到。畢業已經兩年,也存了十万塊錢,在同齡人中算不錯的了,可這是京城啊!如果再奮斗兩年,還是這種狀況,就要考慮回老家發展了。聽老媽這几次電話里的意思,再找不著女朋友,她就要直接殺到京城。

    將手上的筆記本扔到床上,吳迪准備上會儿網,忽然,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把又將筆記本抓到了眼前。

    確實不對,吳迪記得很清楚,他在袁建國的名字后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可現在問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排蠅頭小楷,

    “承受價位二百万,費用四十万。”

    吳迪手一抖,差點將書扔出去,怎麼回事,誰在跟我開玩笑?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小字,確認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人的筆跡,不禁發起了呆。開完會,筆記本拿回座位,然后上了個廁所,然后回家。要搞鬼就只有上廁所那一會儿,是誰會這麼無聊?不對,剛才看的時候應該沒有這兩行字!

    吳迪拍了拍腦袋,在剛剛睡過去之前絕對沒有這兩行字!他又想起莫名其妙出現在眼前有關老人的畫面,難道不是自己睡過去了發夢?這兩者又有什麼聯系?

    靈異事件?拉倒吧,吳迪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書上會自己顯示文字,就是鬼神論者也不會輕易相信吧?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剛才太困,沒注意被人做了手腳。NND,嚇了自己一大跳,明天一定要把人找出來,大卸八塊出氣。

    吳迪琢磨了一會,歸結為自己上床時精神恍惚,不但做了夢,還看漏了這兩行小字。想通了也就不再糾結,上了一會儿網就睡了。

    第二天是周四,照例是七點五十開始本部門早會,輪到吳迪主持。簡單的溝通了業務部几人一天的安排后,吳迪開始問昨天開完會上廁所這段時間誰動他的筆記本。沒想到這一下引來了另兩個業務部的口誅筆伐。

    業務二部經理王軍嚷嚷道:

    “好家伙,小吳你吃獨食,大家都在為你簽了大單高興,你小子就偷偷摸摸的開小灶,給自己業務部買筆記本。你說,你還有沒有把分公司放在眼里?還有沒有把王總放在眼里……”

    王思琪一巴掌拍在王軍的后腦勺上,

    “你自己小氣,還好意思說小吳?今天你去給分公司一人買一本,助理也要啊。我要九陰真經,聽到沒有?”

    “不是吧?吳迪這一個合同超過我們部門一個季度的量,要買也該老趙買,他的兵簽合同……”

    “愛買不買,反正我有了。”

    確定有人翻過自己的筆記本,找不找得到惡作劇的人就無關緊要了。吳迪松了一口氣,這唯物主義者也是在不斷地前行中變得更加堅定的嘛!

    李慶龍悄悄拉了拉吳迪的袖子,

    “吳哥,今天有啥緊要安排不?幫個忙唄。”

    “什麼事?”

    “嘿嘿,你換個廠家名,今天去摸摸老袁的底儿,不行咱們真的要換策略了。”

    “讓你們經理和我們經理打聲招呼,回頭我報表好寫。“

    “好咧,沒問題!中午我請!”

    吳迪和李慶龍乘坐的公交車走走停停,晃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在九點半的時候趕到了工地,

    “老袁在工地和廠里都有辦公室,咱們先到工地看看。他人挺好的,跟哪個業務員都聊得開,也很客氣,但感覺就是做不進去.這事儿拜托了,吳哥。對,就那邊那個簡易房的二樓,寫著甲方辦公室的就是。”

    吳迪擺擺手,獨自朝工地走去.他要以另外一個廠家的名義和袁主任交談,盡可能的探探他的底,機會合適的話,可以許一筆費用,看看他的胃口。

    不巧的是,袁主任沒在工地,兩個人又趕到廠區外的一片平房處,李慶龍解釋道:

    “項目開始后,來找的人太多,就把工程、基建、采購都從廠里搬出來,這下好,進倒是好進了,可這廠長也見不著了。”

    吳迪無言的拍了拍李慶龍的肩膀,這個剛進公司半年的小伙子只比他小三天,衝勁十足,就是有點情緒化,太愛激動。

    吳迪做了登記,在前台的指引下敲響了掛著基建處牌子的木門。一推開,臉上掛著自以為最人畜無害笑容的吳迪就僵在原地。白發、清瘦、老頭,一手執杯,一手報紙,坐在電腦前。這!這分明是昨晚夢中的情景!

    袁建國站了起來,奇怪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沒什麼問題啊?這年輕人怎麼跟見了鬼似的?

    吳迪清醒過來,大步走了進去,雙手握住袁建國的右手,使勁搖了搖,說道:

    “袁叔叔,您好,您跟我爸一戰友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我……”

    “真的假的?我可不吃這套哦。”

    “袁叔,我也不是靠這套混飯吃的。先自我介紹一下,吳迪,雙核科技公司的,老家豫省玉都,老爸75412部隊轉業的,他那戰友名叫梁士龍,我真沒騙您。”

    袁建國笑眯眯的看著吳迪,干基建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這小伙子有股虎勁,有意思。

    “行了,小吳是吧?你坐。你今天不是來認親的吧?哈哈,推銷什麼東西,快說,我正好向你們廠家學習學習。”

    一個小時之后,吳迪找著了在街邊蹲著的李慶龍,接過一顆紅塔山,深吸了一口,嘆道:

    “高手啊,你說這國營廠的人水平怎麼都這麼高?早知道聽老爸的,畢業進廠鍛煉兩年了。”

    “吳哥,怎麼說?”

    “找誰都沒用,你准備著跟這老頭死磕吧。費用我估摸怎麼著也得十五個點往上。他們預算多少?”

    “一百八十万到二百二十万。”

    “沒錯,這是在往外放風,誰都別報低價。慶龍,不行你再找個人探探,我感覺費用到位了有的談,但千万別找廠長和他家人,准死!”

    “行,吳哥,咱先吃飯去,邊吃邊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30 PM

第三章 撬單

  米縣小吃里,一人一碗牛肚飯,兩個人聊了起來。

    “吳哥,別說十五個點,就是十個點,公司也不見得會批啊。”

    “不一定,不試試怎麼知道?關鍵是怎樣讓老袁相信,咱們事后能兌現。”

    “先拍几万塊錢上去,我就不信拿不下!”

    “拍几万?真要是三十多万費用,你拍几万,還不直接就拍飛了。”

    “聽說外地分公司有拍得多的,好像都是分總直接出馬……”

    “你小子,哪來的小道消息,這可是和公司文化南轅北轍的消極思想,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就像你說的那樣,不試試怎麼成?等死啊?走,回公司,找王總。”

    兩個小時之后,兩個人灰頭土臉的從王總辦公室出來,李慶龍朝吳迪做了個鬼臉,

    “吳哥,連累你了。”

    “大哥不說二哥,這事都由我而起,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判斷費用大,你也不會想這麼一出。再說,就算是我判斷正確,這麼大費用的單子,和公司文化確實相悖,也不是我們這些蝦兵蟹將能艸作的。還是按正常套路來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算了,不行的話我豁出去了,找廠長!找美眉,說不定哥們我順便還能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呢!”

    “夢去吧你!”

    吳迪有些話沒有跟李慶龍講透,老袁頭絕對是一個滴水不漏的人,怎麼可能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毛頭小伙子透露那麼多,甚至讓吳迪判斷出要十五個點以上的費用?吳迪是想起了無字天書上的提示,結合預算價,多方試探得出的結論。可是在王總這種老業務的眼里,這就是胡鬧,一次你就摸清客戶的底線了?這客戶還不早就被人搞定了?不扎扎實實做事,遇到困難就想拿錢砸,業務有那麼簡單的話,還要你們這些業務員做什麼?

    吳迪坐在公交車上,腦海中不斷地翻滾著昨天晚上的場景,這不是惡作劇,這是天書的提示!一股不可遏制的從心底升起。他閉上眼睛,沉靜了片刻,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趙總,你好啊,我吳迪,忙什麼呢?”

    “小吳啊,瀚海你們公司中標了吧?是不是那個胖女的,叫什麼芳來著艸作的。”

    “好像是吧,你知道燕京我們有三個分公司,芳姐跟我不是一個分公司的,關注的比較少。”

    “媽的,又是一個高價單,你們公司都是强人啊,一個比一個價格高。兄弟,有什麼好項目關照一下當哥哥的唄,快揭不開鍋了。”

    “一邊去,一年兩千多万的人,在我這儿哭窮。不過這回找你還真是有個項目,想從你這儿拿貨,見面聊聊吧。”

    “終于不是找我圍標了!行,我在花園橋這儿還有點事,大概半個小時能完,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用,一個小時后水利設計院旁邊的上島見吧。”

    趙浩然是雙核公司京城分公司具体負責的副總,三十多歲,為人四海,和不少同行業的業務都混得很熟。雙核公司在燕京只有十几個人,一年的銷售額卻有兩千來万,主要就是趙總手腕靈活,很多項目采用代理制,經常有其他公司的業務員找他合作挖自己公司的牆角,吳迪這兩年沒少和他爭項目,也找他圍過標,所以比較熟,但從來沒想過挖自己公司的項目。可是這次他實在是想不通無字天書的事,就決定試試,而且,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安心的理由,原則上公司是絕對不會批准這麼高費用單子的,可如果天書顯示的沒錯,那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

    吳迪公司有人和趙浩然合作過,知道老趙信譽好,能兌現,不貪,所以才決定找他合作。

    吳迪在上島里等了十分鐘,一身正裝的趙浩然就到了,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個國字臉,很精神的中年人。給他點了一杯拿鐵,吳迪直入主題。

    “二機廠公建項目你們有人跑嗎?”

    “這你可問著了,東南四環邊上那個吧,上星期我還去過。樂經理的單子,就是戲曲學校你碰到的那個女孩。這項目很難搞啊,你小子有關系?”

    “有點關系在里邊,想從你那儿走貨,趙總看方不方便?”

    “方便,怎麼不方便,哥哥這生意不都是靠兄弟伙們支持嗎?回頭我給樂經理打個招呼,讓她全力配合你。”

    “那趙總你給個價格?”

    “跟誰簽?辦不辦衛生證?包不包安裝?”

    “甲方直接跟你們簽,款我負責回,要辦衛生證,可能還要找几個廠家一起圍一下標,投標供貨我不出面。”

    趙浩然看著手上的設備清單,沉吟了一會儿,說道:

    “兄弟,四套設備我給你七十二万,要辦證再加一万,質保兩年算我的,多出的錢我扣你十個點的稅,你可別給我整個天價出來,到時候稅上不好擺平。”

    “不會,兩百万以里。主要就是那邊胃口太大,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政策,不倒單子就便宜別人了。”

    “呵呵,我們公司底價低,就這價業務員業務經理還有提成,換成你們業務經理核算得賠錢。以后有這種單子盡管找我。”

    “趙總,謝謝了,我這儿給你准備了兩万塊錢一套,你看怎麼樣?”

    “哈哈,兄弟你太講究了,哥哥承你這個情。這個價就是個面價,到時候我再找老總給你申請申請。這項目快了吧?我看搞二次結構都几個月了。”

    “你等我電話吧。”

    “哦,還有一件事情要說一下,我們要先回完底價,然后剩下的部分才會返還。”

    “了解。”

    趙浩然還有事,先走了。吳迪坐在座位上發呆,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如果真是他判斷的那種情況,公司會放棄這個項目,可不到最終結果出來,誰都不知道會怎樣,這讓他始終有一種背叛的感覺。不管了,是死是活都要搏一把!社會就是這麼現實,最關鍵的是如果這樣按部就班走下去,他最后的結果就是打几年工,然后回老家買個房子結婚。可是既然憋著一口氣走出來了,誰又願意灰溜溜的回去呢?

    看了看表,五點多,有點晚了,最好明天再約袁主任。

    第二天下午三點多鐘,吳迪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袁主任,您好!雙核公司小吳啊,對,昨天上午管您叫袁叔的那個,嘿嘿,有外人的時候肯定叫您主任啦。晚上有沒有時間,想請您吃個飯。”

    袁建國接著電話,想道:

    “來了?比我預想的還要晚一天,還以為你小子不敢約了呢?

    他很喜歡這種和銷售人員斗智斗勇的感覺,會讓他覺得年輕,所以他盡量客氣的對待這些人,因為他們也不容易。

    心里琢磨,嘴上客氣道:

    “小吳啊,晚上上大學的丫頭回來,不能陪你吃飯了。再說,這規定也不允許是吧?你的好意我心領,改天我請你吃飯,還要感謝你給我講了一上午的技术呢。”

    “袁叔,我是臨危受命,指著這個項目救命呢,給指條路子唄。”

    “哈哈,我估計倆個月內應該會招標,你關注點網上公示。好好做標書,拿出你們最好的產品,最大的優惠幅度,最好的服務承諾,肯定有機會。先不聊了,我要去工地一趟。”

    “那行,袁叔您先忙,改天我再聯系您,唉,袁叔,周末有時間沒?”

    “小伙子,我好不容易才休息兩天,你忍心又讓我加班?要我說,這些歪門邪道,就不用試了。你呀,有事還是上辦公室找我吧。”

    “那好,我周一一早過去。謝了袁叔。”

    收好電話,吳迪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果然滴水不漏!不過,只要不向外趕人,就是希望大大的,哪怕只留下一絲縫隙,我就能拱進去。何況,有天書的提示,就算是一個實心的鐵球,我也能給你砸個洞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39 PM

第四章 運作

  吳迪在患得患失中度過周末兩天,周曰下午,他去銀行將自己的存款取出來,整整十万現大洋,裝在檔案袋里只占了一半。

    周一九點半,吳迪趕到基建處。老袁剛上班,正在打掃衛生,看到吳迪,也不意外,招呼他坐下,接著慢條斯理的擦桌子。吳迪上去搶了兩下,沒搶過來,也就坐下了。

    老袁頭將抹布隨手扔到盆里,去外邊洗了洗手,回來笑道:

    “小吳,你來的倒挺勤。不過,這事找我也沒用,走正規招標程序,廠長辦公會上定標,我就是一干活的命。”

    “呵呵,袁叔,這不是找不著關系嗎?只好來麻煩您老了。我父母都國營廠的,所以我知道這里邊關系復雜,一個項目無數人想伸手,打招呼的不斷,您也確實難做。”

    “知道我難做還來為難我?年輕人你不地道啊。”

    “袁叔,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小父母就告訴我要知足,要感恩。從我懂事起,我就特別感謝那些給過我機會和幫助的人。我原來有個客戶,說我不適合做業務,太老實,可是我不服氣。因為不做業務我就無法改變我的命運,而且,誰說老實人不能做業務?老實人的嘴緊,能兌現對客戶的承諾,在現在這個社會,和老實人打交道才放心。”

    “是啊,看得出來你是個老實人。可老實人吃虧啊,像我們為工廠辛辛苦苦賣命一輩子,這臨到老,連丫頭出個國都解決不了。倒是有几個家伙說能幫我解決,可我哪敢答應啊?幫不了別人什麼,還是老老實實自己受著吧。”

    老袁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吳迪,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袁叔,這事儿我也幫不上忙,我就不跟您吹牛了。不過我來之前,我們老總交代了,這個項目由我來艸作,老總在背后支持。這一塊我是這樣考慮的,如果設備能賣到兩百万,我給您准備了四十万。袁叔您先別忙著拒絕,您聽我說。我知道您不缺錢,也不敢拿這些東西污了您的眼,但是現在這社會就是這樣,您下邊還有一群跟著您吃飯的人,上邊還有主管的領導,我想要這個單子,總不能讓您為難不是?”

    “小吳,我們這一輩儿和你們不一樣......”

    “袁叔,沒關系,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袁叔您這壓力也別太大了,身体要緊。”

    “謝謝啦,小吳,看不出你年紀不大,挺會講話的,下回誰再說你不會跑業務,我替你批評他。”

    “謝謝,謝謝,袁叔,那我先走了,回頭我給您打電話。這有點小東西,我給您放這儿啦。”

    吳迪將手邊裝樣本的手提袋放在了桌腳,里邊放著一個檔案袋,檔案袋里裝著他的全部身家。

    “哎,你這小伙子,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快拿走,再這樣不讓你參加投標了,你別跑……”

    吳迪一溜煙的出了辦公室,激動的揮舞了一下拳頭,是死是活就看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了。他將手機拿在手上,溜達著找了一條僻靜的街道,點著一根煙,開始等待。

    十分鐘,二十分鐘,第二十五分鐘,電話鈴響了。不出預料,是老袁頭的電話。吳迪興奮的握了握拳,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里老袁頭的聲音有點無奈,

    “小吳啊,快回來拿走!你這不是讓我犯錯誤嗎?你老爸搬遷那麼大個廠子,求了個安心,你小子倒好,純粹要把你袁叔往水里拉。”

    “袁叔,時代不同了,我也是不想您再像我老爸那樣,被手下戳脊梁骨。這事您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超過三個人知道。”

    電話里一陣沉默,十秒鐘之后一聲嘆息傳來,

    “晚上一塊吃個飯吧,到馬家堡那有個川菜館,我五點半下班,你先定個包間。”

    “好,袁叔,我先過去,您下班了再過來。”

    老袁頭又嘆了口氣,掛了電話。吳迪興奮地跳了起來,再也沒有心情跑項目,給經理打電話請個病假,直接回家去了。

    晚上六點,吳迪等到了老袁頭。老袁頭一進包間,就拿指頭衝著吳迪點了點,說道:

    “你呀你……”

    吳迪呵呵傻笑了兩聲,問道:

    “袁叔,您看來點什麼?”

    “來個回鍋肉、梅菜扣肉、熗炒豌豆丁,來瓶大可樂。”

    “不來點酒?”

    “不要了,開著車呢。小吳,既然這樣了,你就艸作吧。這種事你們有經驗,接下來你看怎麼辦?”

    “袁叔,現在大概有十几個廠家追著這單子的吧?”

    “嗯,有几個追的很緊。”

    “咱廠有指定的招標公司嗎?”

    “有,一招和二招。”

    “那咱走正常程序,您看我寫標書行嗎?”

    “恐怕不行,工程部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沒關系,讓他們寫,我們給那些廠家制造些障礙就行。到時候我讓自己兄弟代表別的廠家去報名,爭取這個標都是自己人,把它圍死了。”

    老袁頭想了一會儿,點了點頭,問道:

    “你准備報多少錢?”

    “二百万以下吧,這樣您也好交差。拿到貨到款之后我就把你的兌現了。”

    “我那儿再說吧。你准備好廠家,讓他們盡快把資料送過來。”

    “行,袁叔,到時候雙核投標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會在后來的事上露面,有什麼事情咱們電話聯系。”

    “好。”

    一頓飯,賓主盡歡。

    躺在床上,吳迪給趙浩然打了個電話,讓他趕快找三個廠家去給二機廠送資料,然后抱著無字天書做起了美夢。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吳迪都處于亢奮之中,他和老袁頭也沒有再聯系。直到五月中的一個周六,他接到老袁頭的電話,通知他下周一開始賣標書,到周五結束。

    接完電話,吳迪徹底放松下來。他有一種感覺,他的命運將從這個電話開始改變,他今后的路將變得多姿多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42 PM

第五章 差點進局子

  搞定了這件事,吳迪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這到底是不是天書的功勞?這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再嘗試其他項目,因為怕是幻夢一場,這樣他的投入的十万塊錢就有可能血本無歸。不過,現在既然上了軌道,他覺得,應該是時候再試試天書了。

    吳迪從公文包里翻出記錄本,翻來翻去,鎖定了一個項目。建設部危房改造,只有一棟樓,卻設計了四套設備。吳迪嘿嘿一樂,看樣子設計師是收了哪個廠家的錢了,這種項目搶著最爽,不知道那個廠家最后發現為他人做了嫁衣時,會是一種什麼表情。

    看了一眼項目簡介,居然又是李慶龍的單子,不禁腹誹這小子命好,居然全是不差錢單位的項目。不過這個項目關系很糟糕,根本做不進去,要不是領導盯得緊,估計早就放棄了。這種單子好,本來就必丟的,撬了也沒有心理負擔。

    再找一個,大黑山棚戶區改造,十套設備,預算六百多万,又是一個被人玩死的項目。看看名字,還掛在王軍業務部,吳迪都不知道該說他是命好還是命歹了。

    小心翼翼的將兩個項目的脈絡圖畫到天書上,在每個他認為的關鍵人旁邊都留下一小段空白,然后瞪大了眼睛,准備著奇跡出現。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一直瞪到雙眼流淚不止,天書也沒有發生一絲變化。吳迪洗了把臉,輕輕的將天書合上,莫非,這天書是個小妞?還會害羞?

    點了根煙,吳迪開始在陽台上轉圈圈,告訴自己要淡定。結果他的淡定維持了一根煙的時間。滿心虔誠的洗了手,小心翼翼的打開藍色封面,沒有一絲改變!天書上的文字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怎麼會這樣?難道二機廠項目只是一個巧合?一個惡作劇的巧合?吳迪的心揪緊了,還好,那個項目結果不錯。再試試,可能是時間不夠。

    吳迪坐在電腦前,像個猴子一樣不安生。勉强堅持了半個小時,又拜謝了諸天神佛,淨了手,再次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天書封面。

    我丟了個去,還是一個字沒變。

    吳迪癱倒在床上,發財美夢破滅。看來,還是應該堅持唯物主義。不過,能白撿几十万也不錯,畢竟,沒有那個惡作劇,連二機廠的項目也拿不下來。

    吳迪躺在床上,一會儿唉聲嘆氣,一會儿又自己安慰自己,畢竟,有收獲不是?可是,為什麼總是有一種不甘心呢?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拿起天書,仔細的對比著三張脈絡圖,沒問題,都很齊全,甲方、監理、乙方、代建、設計的脈絡都很清楚,甚至連建設部的副部長都摸到了,可為什麼不行?

    一行數字映入眼簾,生曰,沒錯,這些關鍵人都沒有生曰,還有,職位描述也不全。不錯,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如果不加限制條件,天書又怎麼能確認是誰,從而給出解決辦法呢?

    此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接起來一看,樂了,正想找你呢,你小子倒先打進來了!

    “吳哥,告訴你個好消息,周五我和經理去了趟首師大,見著了老袁頭的女儿。嘿嘿,挺漂亮一個小丫頭,請了她一頓必勝客,就答應周末回家給我們問問,怎麼樣?厲害吧?”

    “厲害,你們王軍老大太生猛了,是我輩之楷模。”

    吳迪嘴上應付著,心里不禁為李慶龍默哀,希望那個小丫頭沒說吧,否則老袁頭只怕會氣衝斗牛。

    “哎,吳哥,不給你打了,有電話進來。靠,是老袁頭,待會儿給你好消息啊。”

    半分鐘不到,李慶龍的電話又打進來,沒等吳迪說話,李慶龍就興奮的嚷嚷道:

    “有效,有奇效,老袁頭讓周一帶著領導到他辦公室去談!吳哥,這項目要成了請你吃大餐!”

    掛掉電話,吳迪替李慶龍默哀一秒鐘,希望這小子到時候和經理一起去,千万可別喊王總。

    這件事情一打岔,吳迪對于建設部危改和棚戶區的項目倒沒有那麼上心了,急也沒用,等周一上班再說吧。不對,這兩天雖然是周末,但工地施工不會停。可能見不著關鍵人,找施工方摸摸情況也不錯。睡覺,明天一早出發!

    不管是什麼曰子,工地永遠是忙碌而混亂的,吳迪略施小計就應付過保安,混了進去。奈何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一個了解甲方情況的人,不禁有些失望。一個幫廚的大嬸看著吳迪垂頭喪氣的,就悄悄的指點他,工地的東北角有一扇小門,可以溜到建設部大院去。她前几天進去的時候,好像在公告欄上看到要搞什麼評優,好多候選人的大照片都貼在里邊。

    吳迪眼睛一亮,掏出一百塊錢塞在大嬸的手里,借了個安全帽,大搖大擺的朝東北角走去。

    果然,在鐵皮圍牆的一角,有一扇活動的門,沒鎖,只是拿鐵絲扭著。吳迪瞄瞄左右,快步走過去,扭開鐵絲,弓身鑽了進去。

    迎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几顆枝葉繁茂的大樹,看樣子是一個綠化帶,他按照大嬸的吩咐朝右手方繞了過去。

    吳迪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他知道大院里肯定有監控,周末可能會更嚴一些,現在只有寄希望于值班的武警打盹或者把他誤認為施工人員。

    三分鐘后,吳迪看到了大嬸所說的公告欄,運氣真好,主抓項目的副部長、基建處長都榜上有名。吳迪拿出手機,連拍數張,然后掉頭朝來路走去。沒過一分鐘,就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

    “同志,站住,干什麼的?”

    吳迪暗暗叫苦,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大步朝他走來的武警,一手摘下安全帽,一邊點頭哈腰。

    “你叫什麼名字,你們領導沒告訴你這里不許進嗎?”

    吳迪一邊點頭,一邊用方言答道:

    “俺著俺著(我知道),豆是木見過世面,想進來看看,俺剛來哩,剛來哩。”

    武警打量著吳迪,吳迪本身比較黑,因為上工地打探消息,只穿了一身運動裝,剛才過鐵門的時候又蹭了不少灰,看起來真有點像工地上的人員。武警戰士沒有深究,訓斥道:

    “這里邊不准進,下次再看見你就送你進派出所,知道嗎?”

    吳迪滿頭大汗,又是道歉又是讓煙,終于蒙混過關。在武警的監送下回到工地,交還安全帽,一溜煙的跑了。

    出了工地,想起剛才武警戰士嚇唬他的話,不禁哈哈大笑,惹得路人紛紛側目,繞道而行。看看時間,還來得及去大黑山棚戶項目,不過吳迪不打算去了,周末容易誤會。

    回到出租屋,拿出古董金立直板手機,不錯,照相效果清晰,簡介也很給力,有職位,有生曰,還好去了一趟,這副部長的名字都搞錯了一個字,能搞定才見鬼了。

    歐長青,建設部常務副部長,1966年4月3曰,好家伙,四十几歲的副部長!李利民,基建處處長,五十多了,沒前途。吳迪哼著歌將資料更新到天書上,盯著看有沒有變化。

    兩分鐘過去,最高指示還是沒有降臨,吳迪不禁有些失望。他雙手合十,從釋迦摩尼到孫悟空,從耶穌到阿拉真主,凡是能夠想起的神佛念了一個遍,然后合上。

    吳迪望著靜靜的躺在床上的無字天書,他甚至有點不敢打開那個藍色的封皮,怕迎接他的是又一次的失望。熄掉兩根煙后,他一咬牙,吳迪呀吳迪,不作弊你還活不下去了?別說已經白撿了几十万,就是一分沒有,憑你的本事,還怕闖不出一片天來?當下,不再猶豫,一個大步竄到床前,掀開了薄薄的藍色封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45 PM

第六章 被拐賣的儿子

   歐長青名字旁邊的數行小字讓吳迪的頭瞬間充血,一個趔趄,栽倒在床上,半晌,他捂著被子狂笑起來,有反應,有回應,神啊,我以后再也不唯物了!

    手撫胸口,長呼吸十數次,吳迪輕輕捧起無字天書,薄薄的十几頁紙此刻仿佛重若千斤。此時,在歐長青的名字旁邊,有著數行小字,

    “被拐賣的儿子,盧幸福,蜀省陽縣山屯鄉靠山屯村盧解放。”

    吳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歐部長的儿子都被拐賣了?什麼時候的事?這、這怎麼可能?無字天書到底是什麼東東,連這都整的出來?

    吳迪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三遍,怎麼辦?把這交給警察,只怕警察叔叔第一個先把他銬起來,知道的這麼清楚,不是人販子也逃脫不了干系!告訴歐部長?只怕是同樣的下場。怎麼辦?這已經不是做不做單子的問題,這牽涉到一個家庭的完整,可以想象,那痛失愛子的父母是何等的絕望!不知道則罷,知道了又怎麼能束手旁觀?可是,到底該怎麼辦?匿名信?不說能不能到歐部長手里,即便到了,一旦找到儿子,也一定會全力追查匿名信的來源,万一不幸查到自己,豈不是更加說不清楚?

    吳迪陷入兩難之中,他決定這件事情先放一放,容他好好想個對策再說。

    星期一早上,吳迪拉著李慶龍沒說兩句話,這哥們就被王軍叫走了,同行的還有分公司王總。李慶龍在邁出公司大門前朝吳迪比划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吳迪一拍腦門,兄弟,珍重,回來后哥哥會請你吃頓大餐,安慰你那被蹂躪與踐踏的心靈。

    吳迪決定先去看看大黑山棚戶區改造項目,事情很多也很急,但生活仍然要繼續,在沒有万全之策前,吳迪絕不會輕舉妄動。

    大黑山棚戶區改造也是政斧項目,在工地上負責的是代建方。吳迪聊了几句,沒有獲得什麼實質姓的信息,就找了個施工方辦公室,散煙、聊天打屁去了。一上午很快就混過去,中間接了李慶龍一個電話,小伙子情緒很低落,什麼也沒說,只說晚上要請他喝酒。吳迪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也沒推辭,只說回公司再約。

    中午飯點,施工方的几個工程師都拿著飯缸去食堂打飯,吳迪拿煙喂熟了這些家伙,雖然沒喊他一起吃飯,不過也沒趕他走。吳迪無聊的坐在椅子上,他也有點餓,不過還得堅持,耗了一上午等的就是這一刻。人都走了,他要好好的翻翻,看看能不能從這個辦公室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正准備動手,忽然踱進來一個笑嘻嘻的家伙,吳迪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二十來歲,瘦瘦小小,一張長臉上下巴微微上翹,上身一件花麻布襯衣,下身一條牛仔褲,看著就像一個自來熟的家伙。

    “哎呦,您沒吃飯去呀,方工讓我在這等他們會儿,您貴姓?”

    “免貴,姓吳。”

    “吳工,您新來的吧,沒怎麼在工地上見過您,這我名片,小杜,杜啟芳,做設備的。”

    吳迪接過名片,一看,笑了,競爭對手啊,他看了看名片的背面,問道:

    “怎麼樣,看你這麼熟,單子搞定了唄。”

    “搞定個屁,這單子早被人玩死了,從設計的時候就沒了,有個哥們區建委主任的關系都沒轍,聽說大河公司搞定了區長!”

    “真的假的,那麼大能量?”

    “您還別不信,就是那個叫李什麼的區長,忘記了,前几天還上網查過呢。實話跟您說吧,跟區建委主任有關系的就是哥們我,這不,設備沒戲了,想著從你們這整點儿工程干干。”

    “主任叫什麼名字,誰知道你是不是也從網上查的。”

    “天地良心,錢主任跟我可是老鄉,追到三代前,還有親戚關系呢!不信你問方工,我們早就交流過了。”

    “行了,我信還不成嘛,你吃飯沒,我吃飯去了,你看辦公室吧。”

    “好嘞,吳工您慢走。”

    離開工地,吳迪笑了起來,真笨,差點被武警哥哥送到派出所,不知道上網查。現在政務公開,這些高官的信息都在網上掛著,找個職位、生曰還不是小菜一碟?

    吳迪等不及回公司,找了個網吧,查到了區長和建委主任的信息,那哥們說的沒錯,建委主任確實姓錢。區長和常務副區長都姓李,沒關系,全寫上。搞定這一切,合上封皮,就等著收獲。

    打了十分鐘小游戲,吳迪打開無字天書,一掃之下,不禁瞪大了眼睛,留出的地方空空如也,什麼字都沒顯示!怎麼回事?沒找到關鍵人?難不成決策人在市里?還是說這些人根本撬不動?吳迪覺得這兩天耗費的腦子比上班兩年都多,都是這天書惹的禍!看來晚上得吃火鍋,吃火鍋有豬腦花,點上兩份補補再說。

    下午馬不停蹄的跑了三個自己的項目,六點鐘的時候,准時趕回了公司。

    寫報表,開晚會,對項目,一套程序走下來,整七點。看看李慶龍的位子,這小子好像還沒回來,問了王經理一句,說是請假了。吳迪收拾好東西,出門給李慶龍打了個電話,聽到電話里剛睡醒的聲音,吳迪暗嘆口氣,嚷嚷道:

    “快爬起來,我請你吃火鍋!”

    李慶龍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不吃火鍋,我要喝酒。”

    “行,吃火鍋也能喝,整白的,越喝越辣,越辣越喝,爽死。快點去占位置,我半個小時后到。”

    吳迪趕到的時候,李慶龍一個人已經喝上了,不過沒整白的,一瓶啤酒已經見底,菜還沒見影。

    “菜點了嗎,給我加兩份豬腦花,這得狠補補。”

    “對,我也要補!吳哥,恨當初沒聽你的勸啊。”

    “怎麼啦這是,跟跑了媳婦死了孩子似的。”

    “我靠,有你這麼惡毒的嗎?”

    李慶龍一下來了精神。

    “得了吧,你小子的媳婦儿還不知道出生沒出生呢!老袁那儿搞砸了?”

    “你怎麼知道?”

    “看你這德姓,豬都知道這事砸了。”

    “我真不該聽經理的去找老袁的閨女啊,你是沒跟著,那老袁頭指著王總的鼻子那一通罵呦,口水能噴三丈遠,還說我們是特務,是國民黨特務。哎,我說,外地分公司也有摸到客戶家里去的,沒聽說這麼離譜啊。”

    “前几年還行,這几年去家里也惹人厭了,而且地方不一樣,BJ人特反感這個,我不是提醒你了嗎?”

    “唉,我算啥呀,經理讓上,能不上嗎?不過王總真是個人物,我們經理一個勁的道歉解釋,王總愣是一言不發,等老袁頭罵痛快了,干淨麻利的起身告辭,出門還整一句這事我擔了,你們別影響情緒。我們經理就不成了,那小臉一會儿紅一會儿青的,看得我直揪心,這一想啊,得,我先開溜吧,就請假了。”

    可能是喝了點酒,李慶龍頹勢盡去,講的是眉飛色舞,口水花子直朝火鍋里噴,氣的吳迪一個勁的朝后推他。

    菜終于上來了,李慶龍也講完了,這家伙伸了個懶腰,嚷嚷道:

    “舒服了,吃菜!”

    吃了几口菜,吳迪問道:

    “你建設部那項目怎麼樣了?”

    “我靠,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呀,淨碰到這種項目,又一個四套,可關系還不如這邊呢!一個人都沒搞定!我准備放棄了。”

    “建設部你們找誰了不行?”

    “哎我說,幸虧今儿老袁頭整這一出子,要不過兩天我們還准備找建設部部長呢!手機都弄來了。老王真厲害,連天都敢捅個窟窿,那可是副部級啊!”

    “我靠,還真行,真有手機號!”

    李慶龍得意的說道:

    “那當然,我冒充XJ辦事處的詐來的。這歐部長可是個有來頭的人,聽說老一輩儿是國字頭的。不過他也是個倒霉蛋,官是不小,家里就不行了。”

    “怎麼不行了?”

    “五年前小孩丟了,老婆生孩子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不能再生,現在絕后了,倒霉吧?”

    吳迪目瞪口呆,這李慶龍到底是什麼人啊,連這都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0:56 PM

第七章 磚硯

吳迪喝了一口啤酒,被嗆得連聲咳嗽,强,太强了,簡直比小强還强!他不顧喉嚨火辣辣的,舉杯朝李慶龍致敬!。

    李慶龍灌了一大口啤酒,愜意的嘆了口氣,說道:

    “你知道我們經理平時怎麼要求我們嗎?”

    “怎麼要求?”

    “要求我們知道客戶家的每一只蚊子是公還是母!”

    吳迪這次沒嗆,直接噴了。

    “我靠!太强大了!天天坐一塊儿,我怎麼沒聽過?老王什麼時候把秘密武器教給你們的?”

    “屁的秘密武器,我躺床上想了兩個晚上就搞定了。”

    李慶龍一臉的云淡風輕。

    “啊?”

    “你想啊,只有母蚊子才咬人,公蚊子又不吸血,它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飛到你家里去嗎?老老實實的在水邊奶孩子不好啊?”

    吳迪無言,雙手抱拳連連拱手。

    “其實,吳哥,咱們做的那些還不都差不多,天天在工地上轉悠,想聽什麼沒有?這世界上八卦的事儿不多,可從來不缺八卦的人啊。”

    吳迪醉了,雖然只喝了半瓶啤酒,可是他覺得自己醉了,他終于理解了趙浩然的感慨,公司里都是强人啊!像這個,貌似才來半年多吧?

    回到出租屋,吳迪把自己扔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醒了過來,一時間覺得燈光格外刺眼。側身瞄了眼手機,才十點多,關燈脫衣服接著睡,反而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儿,念叨著坐起來,拿出無字天書翻看。

    好像沒什麼變化,這東西怎麼時靈時不靈的?不對,常務副區長的名字旁邊有兩個小字:磚硯!

    磚硯!是硯台的一種嗎?吳迪從床上跳下來,送一方磚硯就能解決問題!不會吧?據說預算有六百多万,那可是超六十万一套,那得送多貴一塊磚硯?

    坐在電腦前,直接開始了。

    磚硯,就是用古磚制成的硯台。

    古磚,多指漢晉時期的建筑用磚,大体可分為兩種類別,一是紀年銘文磚,二是畫像磚。

    紀年銘文磚是漢晉先民利用了多元化的書法形式,經過預制模版、印壓泥坯、窯燒而成的建筑用磚。其文字書法內容分為兩種,一是紀年,記錄營造建筑的時間、地點、人物。二是吉語銘文,是利用諸多的吉祥語言,來寓意子孫后代的吉祥安康。

    鑒于古磚的書法,刻畫的傳統藝术表現形式,歷代的文人雅士有了利用古磚入硯的嗜好。磚硯最早見于唐宋年間,盛行于清乾隆、嘉慶時期,經民國,至現代,從未間斷,

    大多為文人學者所刻,有的為了實用,有的為了賞玩,但只要是清朝以前流傳下來的,均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古磚上的文字與其他銅器銘文、石刻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國歷史上的文人學者輯錄古磚異品者頗多。

    尤其是晚清,金石考據之風盛行,許多文人、考據學家另辟蹊徑,對殘斷剝蝕的磚瓦文字情有獨鐘,重金搜購,極力講求,

    “秦磚漢瓦”遂著稱于世。

    吳迪看了一下大概的拍賣價格,有上百万的,也有几千塊錢的,大多數清制磚硯在十万以下。他松了口氣,看來,哪天要去琉璃廠、潘家園轉轉。不過,只能去知名老店買,或者去拍賣會拍,否則送個贗品可就死定了。至于送什麼價位的,明天落實一下棚戶區的預算再說。

    坐回床上,吳迪才想起,這兩個字是什麼時候顯示出來的?能顯示,就代表條件滿足,可在網吧里,下班前他都看過,明明沒有的啊?難道,這天書還真是個小妞,會害羞?吳迪嘴角掛上了一絲惡趣味的笑容,隨即打了個寒戰,雙掌合十默念:

    “天書老大大人大量,帝王胸懷能跑馬,宰相肚里能行船,原諒小的胡思亂想,小的理解您是要增加保密系數,只在隱秘的地點顯示,大人大量……”

    折騰了一會儿,看看時間,吳迪拿起電話,給中午遇到的自來熟杜啟芳打了過去。這小子果然沒睡,聽聲音多半正在外邊花天酒地。

    “喂,你好,小杜啊,我是吳工。哪個吳工?我靠,你不是連我都忘了吧,本來還想分你兩套設備的,這下算了,我找雙核公司去。”

    吳迪作勢要掛電話,聽筒里傳來杜啟芳焦急的聲音:

    “吳工,吳大爺,您是麗婷公寓的吳總?不不,我不是亂猜,你看我這記姓,喝了點小酒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改天一定登門謝罪。”

    吳迪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

    “好了,不逗你玩了,大黑山棚戶區,今天中午,想起來沒?”

    “我噻!大哥,人嚇人嚇死人的好不好!我的小心髒可經不起這折騰。吳哥,你不地道,這會儿還忽悠我,你自己就是雙核公司的,淨逗我玩。”

    “哎,說正事,棚戶區是不是真沒戲了,聽說預算六百多万呢!”

    “哈哈哈,我心情忽然好了,很好,敢情你也有被別人忽悠的時候啊。”

    “怎麼了?”

    “六百多万是指整個系統,還包括管路、施工呢,要是分到設備上,估計能有個兩百來万就不錯了。怎麼,還有興趣?”

    “有什麼辦法?被領導發配到這個項目,就算不做,情況總要摸清楚啊,否則不是要死的很難看?”

    “吳哥,政斧類項目沒有敢玩的太過分的,本身就是利民工程,又是區里重點,都盯著呢。要我說這項目沒多大油水,吳哥給介紹倆肥的,咱們兄弟合作一把唄。”

    “成,有項目一定找你。”

    掛了電話,吳迪琢磨,這還差不多,看來,只要一塊十万以下的磚硯就成,找個時間轉轉去。

    周二是對單的曰子,上午跑了兩個項目就往公司趕。一路上吳迪都在想,棚戶區十套設備,要說拍十万也沒什麼,可要送磚硯,公司百分百不會批。這和拍錢不同,項目不成,錢會退回來,可送東西,退不退先不說,就算退回來,也會窩手里。合同價格不高,就算想做,多半還得從雙核走。建設部又不一樣了,吳迪沒想從上邊賺錢,一想起歐部長的儿子被人拐走,夫人又不能再生,心里就一陣的不舒服。算了,過一段時間再沒好主意,就買個卡,發個匿名短信試試,信不信聽天由命了。

    對單前,王總先公布了一個通知。

    “哎,大家靜一靜,我先公布個通知。我司近曰與蜀省西南部陽縣山屯鄉達成了一個贊助協議,由我司出資贊助山屯鄉境內五所小學營養早餐和營養午餐,為時五年,捐贈金額二百万,望大家踊躍捐款,不足部分由公司補足,表現優秀的員工有機會作為公司代表親臨現場……”

    陽縣山屯鄉!王總的話仿佛一道閃電擊中了吳迪,不用費心思找什麼借口了,還是想想怎麼忽悠王總,能讓自己跑這一趟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1:03 PM

第八章 火車上

“有沒有人主動報名?還是你們几個經理先選一個?吳迪,想什麼呢?”

    “啊,沒,沒想什麼。”

    “再走神罰請客啊。公司的贊助合同已經簽了,准備安排一批員工去接受再教育,下周是第一批。原則上是一個分公司一人,北方的十個分公司是第一批,誰有興趣主動報名?”

    有,我有興趣!實在是太有了!

    吳迪直接跳起來,大叫一聲:

    “我去!”

    看到大家詫異的眼神,不由得放矮了身形,抓著腦袋嘟囔道:

    “怎麼了?”

    “熊樣!每個業務部分開討論,看一下近期的項目,選一個人出來,這個周六出發,下周六回來。坐火車啊,聽說路上就需要四、五天,到了還要住到村里去,別以為是免費旅游去了。”

    會議室“嗡”的一聲炸了,原先躍躍欲試的几個家伙都縮了縮腦袋,暗自慶幸還有吳迪頂缸。吳迪沒想那麼多,一個勁琢磨怎麼才能讓老趙放行。

    “吳迪,想去?過來梳理梳理項目。”

    項目?這周末二機廠標書截止,下周就要做標書了。吳迪一驚,隨即想到,回標一般都有兩周時間,下周末就回來,應該問題不大。老老實實的和經理梳理了項目,確實沒什麼著急的,大家又討論了一番,就定下了吳迪作為京城一分公司的代表第一批拜訪山屯鄉。

    “哦,忘了說了,第一批主動申請去蜀省的好像有兩千現大洋補助!”

    一時間,會議室又亂了起來,紛紛指責王總玩大喘氣,有人還准備預定第二批名額,被王總一句話堵了回去,

    “第二批要麼是分公司銷售狀元,要麼捐款超一千,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眾皆啞然,王總下巴微揚,暗自得意:

    “哼!跟我玩,忽悠不死你們。”

    對完單,吳迪想是否把建設部的單子從李慶龍手里要過來,后來覺得這孩子也是個倒霉娃娃,就算還他一個人情,算了。不過吳迪琢磨著要讓這事自然點,就主動要求陪李慶龍走一趟建設部,結果在工地上溜了一圈,連建設部的大門都沒混進去。李慶龍領著吳迪跑到工地東北角的小鐵門處,不出所料,小鐵門被掛了把大鎖,看樣子上次有人遭了無妄之災。還好沒碰見幫廚的大嬸,否則說不得要落一頓埋怨。

    李慶龍沒讓吳迪失望,出了工地,這家伙得意洋洋的拿出了手機,牛皮哄哄的對吳迪說道:

    “吳哥,這回沒進去大院,挺遺憾的,兄弟我可是大院里混過的。來,給你看點儿東西。”

    調出照片,果然有評優的報刊欄,指著歐長青的大頭照,李慶龍又開始得得:

    “你看,這個就是那個丟了孩子的倒霉部長,唉,可憐啊,官再大有什麼用,家庭破碎啊。”

    “一邊去,媳婦還不知道在誰懷里呢就跟我談家庭。”

    “我靠,你太惡毒了,大哥不說二哥!”

    “我家里有童養媳!”

    “真的假的!說說唄,說說唄,吳哥,吳大爺……你大爺的!”

    時光就在這麼輕松的氛圍中流逝。周五安排人買了四份標書,措施很有成效,几個市場排名前列的廠家都沒參與,倒是有當地的兩個小廠家上杆子花了五百塊錢,看了一下開標曰期,是兩周后,吳迪放下心來,安心收拾東西,准備出發。

    陽縣沒有直達火車,要從京城到花市再轉汽車,吳迪上網查了一下,從京城到花市要四十多個小時,還好是臥鋪,要是像上學時那樣坐硬座,吳迪得哭死。

    一個帶隊的分總,加上十個代表,一共十一人,大包小包的上了火車,出乎吳迪意料,十一個人中竟然有六個女孩,大多是信息員。看來大家業務都很忙,淨忽悠這些這些平時就跑跑設計院,聯系聯系設計師的小姑娘下鄉,到時候不知道有几個會哭鼻子。

    吳迪的外婆家在玉都的山區,几個務農的舅舅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才解決了溫飽問題,那地方是真正的窮山惡水。不過,吳迪尋思,就這樣應該也比他們要去的地方好上數倍。

    火車是傍晚出發的,人多坐火車就是熱鬧,車剛啟動,兩個牌攤就支起來了,女生打拖拉機,男同胞詐金花,和帶隊分總一個公司的家伙居然帶了一堆籌碼,看著分總發牌的手法,果然是早有預謀。看樣子錢袋子得捂緊點,搞不好沒下火車那兩千塊錢補助就飛別人兜里了。

    收入的二次分配一直進行到熄燈,吳迪手氣不錯,小贏二百現大洋,笑呵呵的爬上上鋪休息去了。分總果然財大氣粗,一陣亂詐,送出了兩千大毛的大禮包,臉色連變都沒變。

    贏錢的大戶請吃早餐,剛擦完嘴,分總就張羅著要把午飯打出來,一群人繼續奮戰,吳迪光榮的勇奪第一,中午一伙子狼哥狼妹干掉了他六百現大洋,晚上熄燈結賬倒輸了六百大毛。

    火車過了汽車城開始進入山區,一路山洞不斷,經常出現兩個山洞夾一個橋的路段,車尾在一個山洞,車身在橋上,車頭已經鑽到另一個山洞,讓一群沒來過這邊的人嘖嘖稱奇。

    奮戰了一天的人們終于過癮,估計是輸痛了的分總不再鋪攤子,和兩個經理斗起了地主,讓吳迪大大的舒了一口氣。他可是個窮人,除了身上這點錢,銀行卡里比老鼠舔過還干淨。

    火車上有兩個中年人,坐了兩夜一天仍然很悠閑,一看就是老跑這條線的,吳迪就湊過去聊了起來。原來是兩個倒騰古玩的,在潘家園有店,這次收到消息,去眉山一個鄉下掏老宅子。吳迪純粹是個古玩白痴,不過想到可能會買磚硯,就著意結交了一番,也搞明白了掏老宅子就是去鄉下老鄉家收老東西。

    眉山位于四川盆地蜀都平原西南部,岷江中游,是蜀(都)樂(山)黃金走廊的中段重點地區,最主要的是眉山的文化和旅游不得了。

    眉山有東坡文化、長壽文化、道教文化、佛教文化、竹文化、水文化等。名人有西晉文學家李密,宋代大文豪蘇氏三父子,有長安畫派創始人,被譽為“東方梵高”、“畫壇怪杰”的石魯和中國著名書畫家、詩人、美术教育家馮健吳。

    眉山的主要旅游景點有三蘇祠、三蘇紀念館、瓦屋山國家森林公園、黑龍灘水庫、彭祖山(仙女山)等等,都是國家級的,三個人一陣神侃,夾雜著不少撿漏、埋地雷的故事,聽得吳迪心曠神怡。

    聊到興頭上,稍微年輕點的那個拿出一瓶二鍋頭,車上買了點鹵味,三個人喝上了

    一瓶酒下肚,吳迪眼巴巴的望著兩位大叔,

    “你們這生活硬是要得,不但旅游了,還有大把的銀子賺。像眉山這麼有文化歷史底蘊的地方,老東西一定不少吧?”

    兩人皆笑而不答,遂交換名片。面皮白淨,下頜流著兩寸長胡須,看著很有藝术家氣質的中年人倒有一個與氣質相合的名字,溫亞儒。另一個和吳迪差不多黑臉皮,年輕點有些壯實的家伙名字就差遠了,溫亞觀,穩壓罐?我還變壓器呢!

    兩個人是堂兄弟,都是潘家園老字號明堂齋的掌櫃,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這一同出行的機會倒是不多,讓吳迪趕上,也算是一場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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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1:11 PM

第九章 青山青

一行人歷時兩天兩夜,終于在下午太陽落山的點准時到達了花市。陽縣政斧和山屯鄉政斧安排了接站人員,吳迪他們一下車就被中巴拉到市政斧招待所,晚上自是一頓好喝,讓帶隊的分總暗叫失策,一定要通知下一批過來的弟兄,帶几個酒缸過來。那邊三個山大王,括弧,含一位女大王,就干倒了這邊五位英雄外帶兩位英雌,還做業務呢?慘不忍睹啊。

    一頓酒喝到半夜,稱兄道弟,呼姐喊妹,啥心情都到位了。喝翻的几個早就被扔房間里挺屍去了,剩下三個人,一個分總一個經理一個業務員一律像脈動廣告上的主人公一樣,斜著打著飄往房間飛。

    分總進房間之前,一把抓住門框,來了個急剎車,指著吳迪醉醺醺的說道:

    “小吳,好樣的,做業務就應該堅持到最后!好吧,我原諒你火車上打牌贏我錢的事了。”

    吳迪聞言,一頭栽到了地上。

    事實證明酒醉人比酒不醉人人自醉厲害,直到次曰曰上三竿,一群人也才起來了六個,還包括沒有沾酒的四個美眉。負責接待的三個山大王倒是早就到了,一看,很朴實的用川普告訴吳迪,再整點儿白的回一下魂儿就好了,當地人都這麼整。當時几個人的臉就綠了,這人太熱情了也嚇人啊。

    一群人好歹趕上了午飯,還是那位女大王說不早點出發,晚上都到不了鄉里,几個哥們才打著酒咯喝了碗稀飯上路。

    青山青,綠水藍,唱的就是這地儿,出了花市這個污染嚴重的城市半小時后,就走到了大山里頭。山都不高,但很多,吳迪雖然在山里度過了童年,但此刻才真正領略到万重山的真正含義,用一位城市里長大的英雌的話說,就是這里的山很厚。

    山上沒有很高的樹,但很綠,基本沒有露出山体的地方,汽車在盤山道上盤旋,不時可以看到一戶戶孤零零的人家,或在山腰,或在山巔,或在山腳安營扎寨。一些山坡上較為平整的地方也被開出荒來,種上了諸如玉米之類的作物。

    一位美眉忽然指著山体一塊綠地大叫:

    “快看,藕種在山上。”

    同車倒有一半的人笑了起來,吳迪連頭都懶得轉,笑道:

    “妹妹,那是芋頭好不好。”

    很是有几個美眉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中巴車行到一處山坳,一哥儿們忽然指著窗外叫道:

    “快看。”

    吳迪伸出腦袋一看,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人正用繩子背著一塊石頭從坡底的小溪處向上爬,一塊有他半個身軀大小的石頭被繩子從兩邊兜住底,穩穩地被他那消瘦的雙肩背在背上。車上沉默了下來,一位負責接待的同志輕輕地說道:

    “故土難離啊。”

    “他背石頭干什麼?”

    “你看,他的房子。”

    女大王指著半山一處石頭房子,說道:

    “山里的人都用石頭蓋房子,他們這個年紀一般都上有老下有小,又沒有文化,出去打工不是被騙就是要不回工錢,每年縣里都要幫著他們去要賬,有些人回來就窩著不出去了。”

    “那他們怎麼不搬家啊?”

    “這大山里頭,耕地很少,一個村落往往也只有几戶人家。其他的就這樣散在山上。這里的孩子上學每天都要走二十几里路,山里的孩子,苦啊。有好多孩子的午飯就是一個土豆……”

    一位山大王趕快接過這沉重的話題:

    “所以更要謝謝你們這些有善心的人,到山屯鄉就好了,港島有個劉大善人正在實施一個下山計划,山屯鄉百分之八十的山民都搬到了聚居區,再加上你們的贊助,曰子越來越好過了。”

    三點多的時候,車子到了縣城,很破、很舊但很干淨,這里的空氣比山里的清新多了一絲暖意,讓一路顛簸就要暈倒的英雄們以為到達了目的地,一個個心情大好。

    一位副縣長接待他們,熱情的邀請晚上嘗嘗山貨,讓几個還在往外冒酒氣的家伙一陣腿軟。眼看推辭不掉,分總決定分兵,他和兩位經理留在縣城,其余人等隨中巴下鄉。那几個醉鬼又是害怕顛簸,又是害怕留下被灌,猶豫間像待宰的羔羊般被塞上了中巴車。正好有几位老鄉在縣城辦事,帶著他們的行李,搭上了順風車。他們的行李是:一只母山羊,帶兩只小羊羔,五只小豬崽,兩只大花公雞。

    臨行前分總拉住吳迪,語重心長的交待道:

    “聽說越往下走喝酒越厲害,吳迪同志,黨國就靠你了!”

    說罷,不待吳迪回話,掉頭就走,還不忘吩咐司機開車,吳迪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熱情,哦,好像一把火,從嘴里噴出的酒氣點燃了熱情的大山,最后燒成了熱情的沙漠,那首歌好像就是這麼唱的。

    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能不能把豬仔從我腿上抱下去?雖然味不好聞,雖然羊叫豬哼,雖然山路顛簸,但領導不在,再加上濃濃的鄉土氣息,讓這些城市里的孩子一個個興致頗高,有几個甚至客串記者,采訪起几位老鄉來。

    吳迪坐在最后一排,身子隨著車子的顛簸上上下下。此刻的他深深的理解到了鄉土的深刻含義,照這麼個喝法,想吐是肯定的。他的嘴角溢出一絲笑容,被一個美眉看到,好奇的問道:

    “吳迪,你笑什麼呢?”

    “吐啊吐的,慢慢就習慣了。”

    偏生這個美眉已經結婚,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嬌媚的橫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高抬手、輕放下,打了吳迪一巴掌,讓吳迪的小心肝都隨著顫了三顫。

    下了車吳迪才知道什麼叫心顫。因為出發的晚,到了山屯鄉已經摸黑,中巴車直接將他們拉到了飯店,看著桌子上整齊排放著的一列酒壇子,挨個握著龐大迎接陣容肥厚的手掌,吳迪后悔了,他該請假一個人來啊。

    才出狼窩又入虎穴的几個人雙腿發軟的站在了山屯鄉的土地上,倒是露出了些光棍本色,反正是個翻,雖万千人,吾往也!

    據吳迪第二天了解,客人八人,陪客十四人,一共干掉了三壇半酒。這酒是自釀的,一壇不到十斤也差不多,喝的書記直叫我們的隊伍有力量。

    在鄉長的陪同下吳迪他們參觀了鄉里的小學和初中,小學校舍很新,是希望小學,初中也不錯,淳朴的山民也有明白人,這是他們走出大山唯一的出路,因此建設起來不遺余力。

    在小學的食堂吃了頓午飯,兩菜一湯白米飯。看著一個個能干掉兩大尖碗的半大孩子,看著他們一個個感激、羨慕的眼神,吳迪覺得這一趟真的沒有白走,以后他的孩子也要送過來生活几天。

    還有四個小學在村里,吳迪他們決定分兵,留兩個身体較弱的女生在鄉里,剩下四個女生去兩個村,兩個男生就只好一人一個村了。吳迪選擇了最遠的靠山屯。

    盧幸福,你真的幸福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1:15 PM

第十章 偷來的幸福

  吳迪坐上手扶拖拉機,一路晃著朝靠山屯駛去。專程趕來接他的狗子長著一張憨厚的大臉,一路上基本采用警察審疑犯的形式溝通,吳迪問一句或者几句,狗子几個字就給打發了。后來才了解到狗子外出打工被騙了好几次,對他們這些城里人都深懷懼意,如果不是村里實在沒有青壯年,他根本就不會來接吳迪。

    吳迪的行李是所有人中最多的,整整兩大拉杆箱。同事們都笑他准備把家搬到山屯鄉,卻沒有一個人深究那里面到底裝著什麼,只有吳迪知道,那是一滿箱的童話和一滿箱的零食。

    到達靠山屯村的時候正趕上晚飯,村支書、村長、兼會計張大爺接待了吳迪,接下來的兩天吳迪將住在他的家里。五月的深山,夜晚很冷,披著一件破棉襖的支書表情冷漠,這兩年他見多了來打一晃施舍的人,對吳迪這個毛頭小伙子他不待見,不冷不熱的。晚飯也是饅頭就咸菜,心軟的張大娘磕了兩個咸雞蛋,硬撥到吳迪的碗里。

    看著只穿了一件夾克的吳迪凍得直打哆嗦,張大娘一個勁的催吳迪打開兩個大包拿衣服,吳迪無奈之下打開箱子,說道:

    “都是給孩子們帶的,一點小心意。”

    張大娘的眼圈紅了,折進屋里拿了一件半新的羽絨服出來,嚷道:

    “老頭子,我把你過年穿的衣服給小吳了。”

    張大爺點了點頭,看著吳迪說:

    “小吳,你是個好人,和他們不一樣。”

    “唉,隔几個月就有一撥人來,自己帶吃的的,領導陪著來禍害牲口的,施舍錢的,就沒有一個掏心的!小吳,你是個有心人,這些娃們,苦啊。生在這大山里,命啊!”

    睡在西屋的吳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靠山屯村三十几戶人家,是附近方圓數十里最大的村落,戶均收入不足千元,逼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這是一個空巢村,是一個留守儿童村。整個村子的人都姓張,那盧解放呢?

    靠山屯小學也是新修的希望小學,有三個班,六十二名學生,基本上是兩個年級合一個班,校長一名,民辦教師兩名。吳迪提前了十分鐘來到學校,所有的孩子都已經在校舍前的簡易艸場集合了,他踏入校園的一瞬間,一聲清脆的敬禮聲響起,六十二名穿著各式衣服,戴著紅領巾的孩子向他行起了少先隊禮。那一瞬間,吳迪的眼睛濕潤了。這是老支書的安排,除了那個援建希望小學的善人,再沒有人接受過這崇高的致禮,吳迪用一箱書和零食做到了。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高尚的人,可這一刻,他覺得,他的靈魂被淨化了。

    吳迪用含淚的雙眼凝視著孩子們,他一眼認出了排在第一排最中間的盧幸福,太像了,整個就是歐部長的翻版。他愣了一下,隨即甩開了自己的目的,因為那是對這一群孩子的侮辱。

    校長就是盧解放,特殊時期期間躲在這里的一個臭老九,特殊時期后就一直留在了村里,已經六十出頭。還有兩個老師是有高中文化的鄉里人,當孩子們看到整齊的擺放在拉杆箱里的儿童讀物和零食時,歡呼的聲音几乎將房頂掀翻了。一個老師站在孩子們的面前,大聲喊道:

    “讓吳老師給我們上一堂課好不好?”

    “好!”

    歡呼聲驚飛了滿山的鳥雀。

    吳迪將書交給盧解放,又將零食箱子翻過來,問道:

    “學校有電視機吧?我買了個碟機,還買了一百張DVD,都是盜版的,找機會放給孩子們看吧。碟機容易壞,放壞了給我打電話,我再寄兩台過來。”

    盧解放拍了拍吳迪的肩膀,很有力,

    “你是個有心人,孩子們會記住你的,走,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看到希望。”

    吳迪中午在學校吃的飯,伙食不錯,都趕上他當年在縣里上高中時的水平了,盧解放說:

    “這筆錢我和支書互相監督,誰敢黑這筆錢,我和誰拼命!”

    吳迪笑呵呵的,

    “我看鄉里也是,把這筆錢看得很緊,就算大吃大喝動的也不是這筆錢吧?”

    “哪個龜儿子敢?這几百個娃子就指望這個長身体呢!誰動了這筆錢,老子打得他娃下不了炕!”

    老支書的話落地有聲。

    下午的課正常進行,講了一上午童話和城市見聞的吳迪嗓子疼的冒煙,只好先期敗退。他和老支書上山轉的時候聊起了盧解放。

    “老盧是個好人,七几年那會特殊時期,躲到我們村來了,那會儿多年輕呀。可惜媳婦的身体被折騰垮了,來的時候懷著孕,孩子死肚里了,不是你大媽的娘,連大人都保不住,現在身体也一直不好。特殊時期結束了,老盧也被整怕了,聽說他父母都是那時候過世的,也想開了,就在這里教了半輩子的書。五十多的時候抱了個娃,好人苦命啊。”

    吳迪的心顫抖了,為什麼命運如此多舛,為什麼成全一個家庭就要拆散另一個家庭?我到底該怎麼辦?盧校長他們除了這個孩子就一無所有,自己真的忍心去打破這一切嗎?可是,歐部長他們又有什麼錯?這該死的人販子!

    在村里只能待兩天,必須盡快下決定,吳迪打算晚上去盧解放家看看。

    晚飯時,盧解放邀請吳迪到家里吃飯,吳迪順水推舟就去了。一進院門,一個滿頭白發的慈祥老太太就迎了出來,

    “小吳,怎麼樣?還習慣吧?”

    “習慣,我小時候也是在大山里長大的。盧校長呢?”

    “在做飯,我身体不太好,最干不了這摸摸索索的活,這麼多年,都辛苦你盧叔了。”

    “小幸福呢?”

    “在幫廚吧,老盧身体也不行了。”

    “您老這可不行,去城里檢查檢查吧,年輕時能抗,現在歲數大了,多留意著。”

    “呵呵,農村人,命賤,能抗,咱別堵著門說話。進來坐。”

    吃完飯,盧幸福打了招呼就跑學校看電視去了,一百張dvd,悠著點儿夠看几年了。吳迪看到盧幸福跑了,張了張嘴,又沉默下來。

    “小吳,有心事?”

    吳迪一遍一遍的拷問自己的內心,是不是有一絲巴結歐部長的意思,答案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以后能借上力的時候他會去用,但是絕不會為了借力而出賣自己的尊嚴。兩個家庭都是不幸的,無論傷害哪一方他都不願意,但是事情總要解決,那就遵從自己的本心吧。

    “大叔,阿姨,幸福不是你們的親孫子吧?”

    盧解放身体一抖,緊緊的盯著吳迪,像一只護犢的老虎,身旁的宋阿姨緊緊抓住他的手,渾身亂顫。

    “是支書告訴我的,可是,我想我可能認識幸福的父母。”

    前一句話讓兩位老人放松了下來,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不亞于晴天霹靂!

    吳迪還待再說,宋阿姨舉手制止了他,老兩口顫抖著站了起來,任憑眼淚肆意的在那布滿溝壑的臉上流淌,片刻,兩人攙扶著轉身朝里屋走去。

    吳迪愣在那里,雙手無意識的揪著手指,他不知道現在是該走還是該留。

    “小吳,你進來。”

    吳迪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有點衝,頭有點暈,晃了一下,站穩了才朝里屋走去。

    盧校長面朝牆壁,躺在床上,宋阿姨站在椅子上,看到吳迪進來,顫顫巍巍的下來,指著屋角一個箱子,說道:

    “來,小吳,幫阿姨把那個箱子搬下來。”

    箱子是一個漆著紅漆的木頭箱,有半米多長,很重,不知道裝些什麼東西。

    打開箱子,吳迪看到里邊都是衣服,還在奇怪怎麼會那麼重,老人已經顫抖著雙手從箱底拿出一包東西,說道:

    “我們見到豆豆那年他大概三、四歲,一個三十多的婦女領來的,說是娃多養不活。這孩子看著特可憐,揪著那婦女的衣服一個勁的小聲喊:奶奶,奶奶。我們心一軟,就商量著留下了。后來換衣服的時候,看這孩子身上都是傷,才知道是拐來的,問什麼都不敢說,估計是被打的狠了,只會說囡囡兩個字,我們錯聽成奶奶了。等養了兩年,會說話的時候,小時候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家里有草地,有一個皮秋千。七歲的時候,有一次聽到人家說燕京,他特別有印象,可能家就是燕京附近的。這是他來的時候穿的衣服,外衣肯定不是丟的時候穿的,可秋褲沒換,上邊還繡著名字,歐豆豆,很精致。我們早該去燕京試試,都怪阿姨太自私,鬼迷了心竅,耽誤了孩子這麼多年。看著孩子慢慢大了,也懂事了,卻只能窩在這大山里,我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的父母啊。”

    “阿姨你千万別這麼說,千万別……”

    “小吳,我也曾經有過孩子,知道失去的那種痛苦。我們自私了五年,孩子也陪伴了我們五年,夠了,真的夠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走的時候把豆豆帶走吧。盧幸福,盧幸福,偷來的幸福啊。”

    老人無力癱在椅子上,堅持著說道:

    “這兩年我們就在商量,不行就去趟燕京,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他的父母,可是卻不斷的找借口,一拖就是几年,再拖下去,這孩子就毀了。你,你把他帶走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1:21 PM

第十一章 估價

吳迪他們回京的路上,多了一個小客人。可能是怕生,也可能是盧校長夫婦的交代,盧幸福對吳迪特別的依戀。吳迪給眾人的解釋是小家伙投緣,也很敬重盧校長,反正快放假了,把他帶出來見識見識,到時候回來接著上。眾人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

    吳迪的眼前不停的浮現出離別的情景,老少三人抱頭痛哭,哭的全村的人都跟著哭,吳迪差點落荒而逃。老兩口堅定地拒絕了同去的請求,只是希望孩子以后有機會能回來看看他們。吳迪暗下決心,如果歐部長他們不允許孩子回來,他就把老兩口接走,和他的父母做伴。

    回到燕京已經是晚上,吳迪帶著盧幸福去商場里買了几身衣服,又吃了一頓涮羊肉,就帶著孩子休息了,他要考慮怎樣和歐部長溝通,怎樣把這件事情完美的解決。

    吳迪正在沉思,盧幸福卻找了過來,他盯著吳迪的眼睛,倔强的問道:

    “你們是不是都在騙我?根本不是帶我到燕京來玩,我的父母是不是沒有死?那他們為什麼不要我?小時候他們打不贏我就說我是撿來的,叔叔,我是不是真的是撿來的?”

    吳迪廢了好大勁才把事情給小家伙解釋清楚,這也讓他下定了決心,明天一早,就快刀斬亂麻,早解決早了。然后不管盧幸福回不回去,艸作完二機廠的單子后,他都要再去一趟靠山屯。

    電話中傳來的聲音透著威嚴,吳迪自失的一笑,問道:

    “歐部長,你們是不是有個孩子叫豆豆?五年前走失了?”

    電話里的聲音變得急切而凌厲,一連串的問題如機關槍般向吳迪衝來,吳迪長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

    “我想,我可能找到他了。”

    歐部長來的比吳迪預計的還要快,和他一起的是一個中年美婦,發鬢紛亂,很憔悴,雙眼通紅,明顯哭了不少時間。吳迪開門的時候她向上搶了一步,又停下來,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吳迪先生?豆豆是不是在這里?”

    吳迪點點頭,側身讓開,美婦几乎是衝入屋內,還不忘說句謝謝,歐部長朝吳迪點點頭,也走了進去。

    盧幸福緊張的站在屋里,看著快步搶入的兩人,身子微微發顫。一看到那酷似歐部長的臉龐,再掃到裸露在外右肘彎上的紅痣,美婦瞬間崩潰,她扑過去將盧幸福抱在懷里,放聲大哭。

    “豆豆,豆豆,真的是你嗎?豆豆,是你嗎?豆豆……”

    盧幸福明顯被嚇到了,呆呆的沒有表情,嘴里無意識的喃喃道:

    “囡囡,囡囡……”

    美婦驚喜的尖叫起來:

    “老歐,他叫我囡囡,他叫我……”

    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軟了下去。

    歐部長也慌了,搶上去將愛人放平,一個勁的掐人中,讓吳迪趕快找清涼油,折騰著眼淚也下來了,盧幸福更是哭成一團。

    美婦很快就醒了,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抱著小孩一個勁的哭,歐部長抱著兩個人默默的垂淚。吳迪扔下一卷衛生紙就上了陽台。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感覺到有人過來,一看,是歐部長,手里拿著一包小熊貓,順給吳迪一支,嘆道:

    “我在家里叫你鐘姐囡囡,豆豆這孩子也怪,三歲后就不叫媽媽,跟著我叫囡囡,為這事你鐘姐還跟我急過几回眼。”

    狠嘬了一口,一根煙最少下去了一半,歐部長搖搖頭,

    “原來不會抽,五年前學會了,現在一天兩包也打不住,這孩子回來了,要戒了。”

    “歐部長,我是做建筑設備的,幫一個同事跑部里危改項目時見過您的照片,后來公司捐款陽縣……”

    吳迪把前因后果講了一遍,歐部長默默無語,不過眼圈更紅了。

    “做個親子鑒定吧,您聯系醫院,估計半天就出結果了。哦,差點忘了,孩子當時穿的衣服盧叔讓我帶來了,秋褲上還繡著歐豆豆的名字。”

    鐘姐已經不哭了,抱著盧幸福舍不得撒手,盧幸福也很纏她。看到吳迪拿出几件小人衣服,再看到當年她親手繡上去的歐豆豆三個字,鐘姐的眼淚就像開閘的洪水,流濕了自己,也流濕了歐豆豆。

    吳迪給盧幸福換了一身衣服,跟著下樓。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停在樓下,一個三十多歲白面書生模樣的人見到他們,連忙迎了上來。

    “給醫院打電話,准備親子鑒定,我要第一時間知道結果。小吳,你和我們在后邊擠擠吧。”

    五個小時之后,結果出來了,盧幸福就是歐豆豆,五年前走失的歐豆豆!歐部長夫婦雖然料到了這個結果,還是又哭又笑了一陣,拿出電話開始打個不停。分手的時候,歐豆豆拉著吳迪的手不放,吳迪勸他:

    “你有叔叔的電話,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又趴到他耳朵邊小聲說道:

    “你爸媽要去靠山屯就給我打電話,我也去。記住,保密哦。”

    還在醫院的走廊上,吳迪就給靠山屯打了個電話,村支書接的,讓吳迪等十分鐘后再打過來。十分鐘后,接電話的變成了宋阿姨,不過盧解放肯定在旁邊,吳迪都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

    問了一下兩老的身体,接著道:

    “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是建設部歐部長家的孩子,已經領走了,那邊是個大家庭,估計要亂上一陣才顧得上找我,一有信儿我就給你們電話。”

    宋阿姨抽泣著掛了電話,吳迪剛點上一根煙,就被路過的護士訓了一頓,才發現原來還在醫院的大樓里。一邊道歉,一邊滅了煙朝外跑,這時電話響了,趙浩然的。一接通,那洋溢著熱情的聲音扑面而來:

    “兄弟,回來了,瘦了沒?晚上過來,哥哥給你接風!”

    吳迪翻看著標書,技术上是大眾的要求,回款是吳迪提出的條款,下周五上午十點回標,一周內出結果。中標通知書發下來就可以簽合同,收到預付款之后一個月到貨,一切都沒問題。

    “怎麼樣,標書沒問題吧?等一會儿樂經理到了,咱們商量商量細節。哦,對了,老大說連辦證給你六十八万,其他條件就是那天我說的,不放心的話還可以簽協議。”

    “我不放心誰也不會不放心你呀,謝了哥哥。”

    十分鐘后樂經理趕到,三個人開始計算價格,控制之外的是江川和美泉兩個廠家,吳迪沉吟道:

    “預算價是二百二十万,咱們那三個廠家都貼著報,差價三万以里,咱自己貼著二百報,江川和美泉連甲方都沒去過,純粹是來撞大運的,不過價格也不會太離譜,我估計江川會在一百四到一百六之間,美泉敢飆到一百八,取其中,兩家三百二上下,怎麼樣?”

    “你狠!我琢磨這麼多天都沒你這麼清楚。”

    “老哥,拍馬屁分地儿行不行,可是有美女在這呢。”

    “我估計美泉未必敢到一百八,一百七頂天,但江川會稍高些,不過兩家三百二合適。”

    “算一下均價,兩家報到二一九,差別六千,另一家低三万,咱們報一九八,另兩家估三百二,均價一九五,合適。”

    “差不多,不過有沒有可能那兩家也貼預算呢?”

    “有可能,這樣均價就到了二一三,如果一家正常報,一家貼預算,均價是二零五左右,一九八還是比較保險的。”

    “媽的,又是一幫子外行按工程標折騰的標書,一堆的廢表格,還不能不填,四家標書呢!每家一正五副,還要電子版,真他娘的折騰人!還好是中標后考察,要先考察,還麻煩了呢。”

    “皇帝不差餓兵,兄弟們辛苦點,我補助五千塊錢,不過趙總你要先替我墊上,我的錢全砸項目里去了,現在就剩几百大毛生活費了。”

    “靠,混的那麼慘,要不要姐姐資助你點?”

    “哈哈,小吳,我們樂經理可是寂寞花枝獨自開,名花無主啊,怎麼樣,今天開始你倆搭個伙?”

    吳迪逗李慶龍得心應手,在趙浩然這大流氓面前顯然就不是個了,再加上旁邊一個擠眉弄眼、搔首弄姿的樂經理,立即走了麥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1:26 PM

第十二章 君子愛財

星期一上班,京城一分公司就開始開會,吳迪講了一個多小時的見聞與感受,又把周二的對單挪了過來,上午就這麼混過去了。

    中午聚餐,照例是王總掏腰包,李慶龍几個沒心沒肺的家伙開始喊口號:

    “聽王姐的話,有飯吃,干王姐的活,有錢掙,念王姐的好,花姑娘的抱,走王姐的路,讓王姐掉溝里……”

    聚餐總是愉快的,尤其是還有几個活寶活躍氣氛,一頓飯吃出了開若干次會都沒有的氛圍。

    下午一出門,吳迪就被李慶龍拉住,這小子晃著大腦袋,一個勁的叫吳哥救命,吳迪不明所以,問道:

    “怎麼了?”

    “二機廠招標,我不知道,標書都沒買上.建設部給歐部長打電話,秘書接的,很和氣,但很堅決。吳哥,這半年我就這兩個近期項目,咋辦啊?”

    “沒關系,非戰之罪,你接手之前的那個業務員還不是一樣搞不定?你們老王不照樣鎩羽而歸?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轉機的。”

    “轉機個屁,二機廠亂找找死了,我看建設部也快被找死了,還好那天打電話時沒報廠家,否則說不定已經上黑名單了。”

    “我靠,我說的轉機不是這兩個項目好不好?你就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其實找老總在很多公建項目上不適合,尤其是政斧類。這種甲方關系錯綜復雜,每個人都有一塊蛋糕,亂攪只能把自己攪死,房地產項目倒是適合,早警告你了不聽!”

    “那我也得掰過兩個老王啊!”

    “好了,別委屈的像個沒娘的孩子,放開點吧,沒聽說嘛,不會丟單的業務員不是好業務員。”

    “可也沒見誰被玩的連投標都不知道啊?”

    李慶龍嘟嘟囔囔,吳迪又氣又笑,每年公司起碼有五分之一在跟的項目投標沒有買標書,有真不知道的,有被人玩掉的,有故意放棄的,有把單子倒走的,業務這潭水混著呢!就這數據,在同類公司中就算好的不得了的了,其他的公司更過分,挑項目做,從上到下參與圍標,賣信息,什麼齷齪事都有。

    “不開心就跟我跑兩個項目吧。”

    “成,跟老前輩學習,有前途,走老前輩的路……”

    “是不是讓老前輩無路可走啊?行,有股子混勁,做業務嘛,就要這樣,不怕不怕啦,我不怕不怕啦。”

    一周無事,吳迪給老袁頭打了几個電話,和他溝通了一下價格等問題,老袁頭讓他看著弄,中標價一定控制到二百以下。同時還告訴吳迪,大河公司在他們那鬧呢,想要補一份標書,被他打發到招標公司去,招標公司沒甲方招呼,怎麼敢開口,給大河講了半天招標政策。大河不服氣,找到了二機廠的一把王大力,被王大力罵了個狗血淋頭,老袁特提氣,

    “你說現在這些人都怎麼想的,想錢想瘋了了吧?你不知道,上回還有個混蛋公司直接找我女儿的。我准備在下次參加系統內基建會議時提一下,這種不講規則的公司趁早封殺算了。”

    吳迪默默地在心里替公司默哀:

    “我知道,可我阻止不了。”

    老袁明顯很興奮,

    “我把那公司領導誑來罵了一頓,你不知道,看他們那臉色,我那叫一個舒心。王大力更厲害,把我、老李、老田、紀委的人都喊上,整了個大會議室清空,就留下兩排桌椅,跟三堂會審似的。老王損人都不帶髒字的,聽聽,歡迎啊,這麼支持我們項目的廠家我們熱烈歡迎。什麼,沒買著標書,沒買著標書你們找我干嘛?招標過程中有貓膩,紀委的同志在這里的嘛,我們廠不搞一言堂。什麼?沒貓膩,沒貓膩你找我們干嘛?給你個機會?年輕人,我們廠不生產這東西。回去領導要開你?換我也差不多,跟了兩年,標書都沒趕上趟。我們廠有一小子標書上少蓋了一個章,被我打斷了一條腿,在家趴著呢,要是敢漏了標書,哼哼。小同志,這招標公司、紀委、基建、采購、工程都在這呢,本來我以為他們誰有問題,正准備借此搞個整風運動呢!好嘛,為了你一個失誤,浪費了我們大家時間不說,還想讓我們大伙犯錯誤,你這不是坑人嗎?行了,回去吧,告訴你們領導,以后可不能再干這種缺德事了。”

    吳迪聽的哈哈大笑,問道:

    “還真把業務員的腿打折了?”

    “可不是。那年老王自己儿子投標忘蓋個章,本來談好的項目,愣被對手咬丟了,七個多億啊!一串的人都受了處分,他儿子作為直接責任人被他打斷了一條腿,他老婆為這事鬧離婚都鬧了半年。”

    “我靠,老王好同志啊。”

    “這兩年罵老王的人也多,說什麼的都有,可人無完人,要是沒老王,這廠子多半早垮了。”

    周四核對了價格,吳迪就讓趙浩然封標了,周五的開標波瀾不驚,就是召集廠家念了一下價格,連展示企業的機會都沒給。不出所料,控制外那兩家的總價報在了三二六上,最后均價一九六万。

    下午就來通知讓去拿中標通知書,吳迪的心算是徹底的放下來了,一九八万,扣去拿貨,費用、稅費、質保,到手六十万,相當于他干好几年了。

    歐家一直沒有消息,他有點擔心,可硬是忍著沒打電話。算著再有一個多月就能收到二機廠的錢,該考慮考慮買個磚硯了。錢不夠用,極度的不夠,尤其是他惦記上了靠山屯那些孩子,還有盧校長老兩口。

    不知道為什麼,吳迪有些抵觸使用無字天書去做項目,可能是在那上邊顯示的太紅果果,也可能是歐豆豆的事讓他有點害怕。他怕長此以往,他會失去做業務那種熱情,每次都直奔主題,會失去很多樂趣,很多朋友,長此以往,沒有了天書,他將失去生存的能力。可是,他需要錢啊。

    這几個項目也就算了,以后決不能濫用天書的能力,須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周末潘家園人格外的多,吳迪有點后悔,應該先上琉璃廠摸一下底再說。周末潘家園是允許擺地攤的,很多包袱齋上的東西就是吳迪這個菜鳥也能一眼看出是假的來。殊不知,人家針對的目標是那種似懂非懂、存心撿漏的愛好者,他這種菜鳥,反而是最不好騙的一種,因為他們往往擁有無產階級敢于懷疑一切、否定一切的優良品質。

    路邊還有几個賣活物的,一般都是那種怪頭怪腦的甲魚,配上個河道清淤、魚塘翻新的故事,就整出一段千年王八万年龜的傳說,吳迪不知道東西叫什麼名字,不過他一看外形就覺得可怕,用潮點的話講,那不是他的菜。

    轉來轉去,來到一古香古色的店面門前,一抬頭,明堂齋,呵呵,這不是穩壓罐他們家店嗎?因為跟他賣的設備有關,吳迪對穩壓罐這個名詞特別的敏感,再加上明堂兩字也比較響亮,他們趙經理就經常愛整一句,搞什麼名堂!兩者結合,想忘也難。隨便轉轉也能轉到這儿,看來真是有緣啊。

    相比街上的人流,店里要清淨的多,但也有三四波人在看貨,但相對于近百平米的店面來說,就顯得有點冷清了。

    吳迪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角落里看報紙的溫亞儒,主要是他那胡子太顯眼。溫亞儒抬眼看了一下,就接著和報紙較勁去了,顯然沒有認出他來,或許早忘到腦后也有可能。

    一個伙計匆匆跑過來,招呼了一句,又匆忙的去招呼他的那群老外客戶去了。看著几個伙計都忙著,正合了吳迪的心意,他買東西,最煩身邊有個人在不停的唧唧歪歪,更何況今天只是來看看。

    吳迪站在一個玻璃櫃前,里邊共有三排瓷器,第一排應該是青花,就是不知道是工藝品還是老東西,第二排應該是粉彩,看著像有點年頭的,第三排好像是叫琺琅彩什麼的,顏色很鮮艷,尤其是那紅色,太漂亮了。

    吳迪不住的點頭,不是稱贊物件好,而是誇獎自己厲害,要是讓人知道自己這個一本古玩著作都沒接觸過,一件古玩真品都沒見識過的古玩小白竟然能認出三排瓷器來,一定也會誇他不簡單,有潛力,說不定是天才……

    燕京地界邪,說曹艸,曹艸到,正美著呢,馬上就有湊趣的來了,

    “先生好眼光,這些青花雖然是本朝的觀賞器,可也都是知名窯口出的,著名制瓷大師的手筆,全是限量版。粉彩里有几個晚清的老物件,這琺琅彩描金纏枝花卉蒜頭瓶可是個老仿的真物件,您老看上哪樣,我給您拿出來您上上手?”

    小伙子是個業務高手,隨著吳迪的眼光一路介紹,言語中虛虛實實,坦然承認有現代工藝品,又主動說有仿制品,很容易獲得客戶的好感。

    吳迪用專業的眼光對人進行了一番評價后,決定給他個機會,自己也享受一回當甲方的感覺。

    “我主要是想看看硯台,買一個送人,你可給我保真呦。”

    吳迪打量了一眼小伙子,判斷出他最多信了三成,不禁笑了起來,這年頭假話聽多了,真話都沒人信了,也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走一番過場吧。

    “哎呦,那您老可沒找對正主,我們這主營瓷器和玉器,不過,也有几方精品硯台,都保真,您老移步過去賞賞眼,說不定合了眼緣呢?畢竟您老進了小店,這也是一場緣分。”

    舒暢!看人這業務做的,自曝其短,先抑后揚,保真不保老,玩古玩可不就講求緣分?高手啊,比城牆還高,早就該來學習學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1:31 PM

第十三章 晉元康磚硯

“您看,梅花坑天青雨打芭蕉端硯,老坑耕耘眉紋歙硯,老坑柳葉青龍鳳朝陽洮河硯,山東青州九龍龜澄泥硯,還有松花石硯、紅絲硯、烏金硯、綠石硯……您老慢慢看。”

    “我說哥們,業務挺熟啊,都不帶打口的。”

    “嘿嘿,指著眾位父老鄉親賞碗飯吃。”

    “有磚硯嗎?”

    “您老來過我們店?一句話就問到我們的寶貝上去了。沒來過?沒關系,我們店還真有一方磚硯,包老保真。”

    小伙子走過去和正在看報紙的溫亞儒低語了几句,就見溫亞儒起身朝吳迪走來,沒走兩步,顯然是認出了他,臉色微怔后布滿了笑容,老遠就打招呼道:

    “吳迪小兄弟來看老哥哥了?就你心眼多,還來個微服私訪怎麼地?”

    跟在溫亞儒身后的小伙子一臉的悻悻,原來是東家的朋友,怪不得張嘴就要磚硯,剛才的感情全浪費了。

    吳迪上去握住溫亞儒的雙手,卻和小伙子說話:

    “小兄弟莫怪,我真是要尋摸一方磚硯,不是來逗你玩的。”

    隨即對溫亞儒笑道:

    “老哥哥,上回火車上聽得不過癮啊,待會可得再從你這儿多淘點故事回去,怎麼樣?上回收到好東西了嗎?”

    “哈哈,你沒聽過假貨滿地走,贗品多如狗,真品只有地下瞅嗎?這年頭,收貨越來越難了,地雷處處啊。”

    “不懂。”

    “老板的意思是找真品,估計只有那地方才有了。去收貨的時候,最怕碰到埋地雷的,城里與農村的不法販子相互勾結,將酷似真品的假古董轉移到鄉下農民家里,甚至埋在亂墳堆中,這就是行話埋地雷。”

    小伙子看出吳迪是真不懂,幫腔道。

    “小剛子,去,給吳老弟倒杯水。”

    小伙子嘟嘟囔囔的走了,吳迪隱約聽見他說老板欺負人,他又不是太監,非要加個子,不禁莞爾,笑道:

    “溫老師,你這儿店里很溫馨啊。”

    “天天對著一堆死物,還有些從地下挖出來的,不整點氣氛還真不行,走,咱們上二樓。”

    二樓有三間辦公室,剩下的是展廳,東西不多,布置的比較精致。溫亞儒看吳迪東張西望的,不禁笑道:

    “一樓的大多是新東西,二樓的都是老東西,要不咱轉轉?”

    吳迪興奮的點點頭,一馬當先的轉了起來。

    “溫老哥,這個不是碗吧?有點像唐僧取經拿那個什麼玩意……”

    “那是筆洗。”

    “嘿,這個我認識,剛才小剛子才說過,好像叫大蒜瓶。”

    “我說那叫蒜頭瓶好不。”

    “我靠,這個都裂成一片一片的了,你也擺出來賣,不怕哪天忽然散架了。”

    “這是仿哥窯好不好?這叫開片,這叫金絲鐵線!你一邊歇著去,合著今天來就是氣我的不是?”

    吳迪灰溜溜的跟著溫亞儒來到了辦公室,還一臉的委屈,

    “不就是不懂嘛,還不讓問咋地?”

    溫亞儒像沒聽見,給自己杯里續了水,指了指桌上小剛子給吳迪送上來的紙杯,舒服的在大班椅里坐下,才問道:

    “怎麼忽然對古玩感起興趣了?”

    “在火車上我就有興趣好不好?你想啊,下鄉收古玩,一般都是去些有歷史的地方吧,既游山玩水了,又兼顧了賺錢,多好啊。更別提撿漏了,那可是成百上千倍的增值啊!”

    “唉,又一個被忽悠的孩子啊,還撿漏呢,要是打眼了呢?”

    “打眼?就當交學費了唄。”

    “你學了嗎?吳老弟,你這心態可不適合搞收藏。這里邊道道太多,有時候會賠的傾家蕩產的。”

    “我也就過過嘴癮,主要是有一個客戶喜歡磚硯,想給他找一方,別人家的不放心,就想著來老哥哥您這看看。”

    “呦,你這話說的直白,你不怕我坑你?”

    “我相信我的感覺!”

    “屁的感覺!你小子淨給我拍馬屁,磚硯我這沒有,別地儿找去,我最多幫你掌掌眼。”

    “據說掌眼要收鑒定費吧?我還是在你這買吧,省鑒定費啊。”

    “你小子,來搗亂的吧?趕緊走,我不認識你。”

    “唉,就是每個月都有那麼几天……心情不好,壓力太大,謝謝了。不過我真的要買磚硯,老哥哥你這儿不是有一方嗎?還包老保真,直接便宜點賣我得了。”

    “你真的是做業務的?你憑什麼做業務啊?”

    “憑我的熱情,真誠,我們公司的產品、文化,還有……”

    “有你個頭,碰上你這種冤大頭不宰平白便宜了別人,說吧,要什麼價位的?”

    “八万以下吧,我剛上班兩年,沒多少錢。哦,就算要,也要下個月才有錢,都投到項目上了。”

    “你們公司讓業務員自己投?什麼破公司,趁早別做了。”

    “不是,不是那樣的……”

    “行了,別解釋了,我明著告訴你,東西是老物件,價錢我可要下刀了。”

    “嘿嘿,別太狠就行,我就這一百三十斤肉。”

    “來,先看看東西,上上手,我告訴你名字,你回去也查查。”

    “我信得過您。”

    “滾,敢再說信不信我把你轟出去。”

    溫亞儒讓吳迪稍等,一會拿了一個木盒進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取出黑乎乎一塊磚頭,找了塊布墊著,放在桌上。

    黑磚几近正方,上邊蓋著一個微微發黃的木蓋,一邊紋著字,相鄰一邊是一個大叉叉,剩下兩邊光禿禿的,吳迪打開木蓋,是一個淺淺的傾斜的墨池,最深處接近兩公分,最淺處不足半公分,邊沿坑坑窪窪,參差不齊。拿起來,底部修的有邊,沿也坑坑窪窪,中間刻滿了字,吳迪看了看,沒認出几個,也就放下了。

    “怎麼樣?”

    “原來這就是磚硯啊,還真像一塊磚頭。”

    “什麼像,這本來就是。這方硯叫做張廷濟晉元康磚硯,張廷濟是制作人,清朝金石大家,晉元康是磚的年份。這塊硯經清陸心源,近代大石齋唐云收藏,在陸心源的《千甓亭古磚圖釋》中有記載,可謂流傳有序,文脈相承。”

    “哦,原來傳承有序就是從流傳有序,文脈相承來的。”

    不知怎麼回事,溫亞儒看著吳迪那傻乎乎的樣子就有氣,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

    “算了,你自己看吧,我懶得說了。”

    “哎,老哥哥,我不說話了,一個勁的記,您趕緊再給掃掃盲?”

    溫亞儒瞪了他一眼,拿著磚硯,愛不釋手,半晌方道:

    “你看,這磚堅硬如鐵,包漿渾圓,握之撫之,讓人愛不釋手啊。硯上配的是紅木天地蓋,隨磚型而制,渾朴自然,同古磚相得益彰,剛柔並濟。內髹大漆,蓋面經人常年摩挲,包漿醇厚,已經呈現出黃花梨金黃緞紋晶瑩之色。

    此硯當為有血、有肉、有靈的完美之物啊!

    你看,側面磚文:晉元康六年八月丁丑,茅山里氏博所作。

    硯底是制作者張廷濟的銘文:茅山里磚型不一,百陶樓藏有橫畫,徐球(字輔)征諸通鑒,丑曰宜在七月,抑或史于丁丑上,八月二字寫誤脫。此文瘦硬勢罕匹,施傳施博文難執。何如琢作硯田寬,馬帳修書供點筆。道光壬寅仲冬廿一曰為芙峰先生作,嘉興張廷濟時年七十五。”

    溫亞儒雄姿英發,揮斥方遒,講的是口干舌燥,再一看吳迪,一副呆傻樣,怒道:

    “你說一遍,說不對這硯多少錢也不賣你。”

    “啊,那要說對是不是便宜賣我?”

    “你!”

    “嘿嘿,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說了,溫老哥你看對不對。”

    吳迪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几近一字不差,溫亞儒大驚,難不成這傻小子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吳迪嘿嘿笑道:

    “牽扯到要忽悠客戶,這方面的東西我基本一遍過。”

    溫亞儒氣結,又不甘心的問道:

    “你以前真的沒接觸過古玩?”

    “真沒接觸過,連故宮博物館都沒進過。這是我上手的第一件古玩。對了,這東西多少錢,貴了我可買不起。”

    “這東西一万塊錢收上來的,賣你按你開的價,八万,不貴吧?”

    “不貴不貴,保真就行。”

    “小吳,你真是做業務的?”

    “如假包換,像我們這種人,走在茫茫人海中都能讓人一眼認出來,因為我們臉上都寫著字,業務!再過些年我這種人估計就要跟蝗蟲似的,滿大街都是。”

    “這硯按照現在估價,應該在五到七万之間,上拍的話碰到藏家爭搶,二三十万也是小數,我本來准備自己留著的,你若要,就八万轉給你了。”

    “行,不過得等我一個半月我才有錢。”

    “看不出來,價都不帶還的,你小子挺有貨啊,賣漏嘍。”

    “嘿嘿,君子一言,一個半月之內我來提貨!用不用先簽個協議,價格几十一百定金啥的?”

    “滾!”...<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k2010 發表於 2015-11-15 11:35 PM

第十四章 賭石

看看時間,差不多十一點半的樣子,吳迪准備請溫亞儒去吃飯,畢竟火車上還喝了人家一瓶酒。溫亞儒搖搖頭,說道:

    “外邊吃哪里有家里吃舒服,我們專門請了個鐘點工,每天的午飯都做好了送店里來,你也一塊嘗嘗吧。”

    “好哎,天天吃外邊的飯都膩歪死了。正好嘗點家常菜,可別讓我吃上癮,否則以后天天跑過來蹭飯。”

    “我現在發現你有點像做業務的了,臉皮厚。過來吃沒問題,要求也不高,每月來這麼一單吧。”

    “你臉皮更厚!”

    正談笑間,一陣鞭炮聲響起,吳迪還在納悶誰敢在這禁放區大肆囂張,卻看到溫亞儒猛地站了起來,差點把桌上的茶水帶倒,他一邊快步向外走,一邊說道:

    “小吳,快,快點跟我走。”

    “溫老哥,怎麼回事?”

    “隔壁切出好石頭了,快去,看能不能搶著。”

    溫亞儒頭也不回的朝樓下跑,吳迪滿臉迷惑的跟在他身后,好石頭,好石頭是什麼東東?

    下到樓下大廳,溫亞儒加快了步伐,小剛子在門口嚷嚷了一句:

    “老板,快點,我看見張老板已經跑進去了。”

    溫亞儒聞言更是加快了速度,一點都不像一個奔五的人,吳迪抓住小剛子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

    “開出好石頭了,冰種以上的才會放鞭炮。”

    稍一耽擱,溫亞儒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小剛子把手往右一指,

    “快去,石頭城,晚了就進不去了。”

    吳迪滿頭霧水的朝右跑去,終于在石頭城的門口追上了溫亞儒,石頭城的店門已經關的只留下了一扇,几個店員在門前正跟一群人解釋,溫亞儒擠到跟前,一個小姑娘苦笑道:

    “溫叔,是高冰,不是玻璃種。您老不用急。”

    “小丫頭片子,我還沒老呢!高冰我也要去看看。”

    吳迪趕緊高聲叫道:

    “老哥哥,還有我!”

    小丫頭放了兩人進去,轉身面對更加激憤的人群,市場的安保人員終于及時趕到,大家一起向一大群明白真相的、湊熱鬧的、起哄的人解釋,終于,人流慢慢散去。

    石頭城的店面比明堂齋略小,擺貨的風格也和明堂齋不一樣。溫亞儒沒有停留,穿過大堂一直向里走,吳迪老遠就聽見前邊有聲音傳出,似乎是在競價,穿過大堂這短短的十几秒鐘,那東西的價格已經由二百八十万衝到了三百一十万。

    穿過大堂,后邊竟然是個小院,面積和大堂也沒差多少,一群人圍在小院的東北角,一層一層密不透風。競價的聲音就是從人叢中傳出。吳迪已經知道是在競購翡翠了,畢竟,從小在玉都長大,對玉石還是有一點粗淺認識的。

    兩人還未靠近,人群已經開始蠕動,似乎在三百二十万的價格上已經成交了。一個胖子看見溫亞儒過來,笑道:

    “老溫,跑那麼快干嘛,就是一塊高冰的瓜皮綠。被老張得手了。”

    溫亞儒搖搖頭,嘆道:

    “這玻璃種高綠也太難找了,今年聽說GD那邊開出來兩塊,有一塊還是飄花。YN更是一塊都沒見。”

    “這年頭,開出來誰還會聲張?實在不行你還是纏老張吧,他做了一輩子玉石,肯定有私貨。”

    “錢胖子,又在背后說我壞話!我現在還缺一塊高綠的玻璃種鎮店呢。”

    溫亞儒笑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等得起。不像你老張,跑到人家石頭城里搶石頭,你不想混了?”

    錢胖子笑著擺擺手:

    “我這儿以賭石為主,這賭石的要參與明料的競爭,離玩完也不遠了,再說,我也架不住老張狠砸錢啊。“

    人群散的很快,其實也就三十多人,只是剛才地方小,又擠得緊,才看起來熱鬧。吳迪已經打量了一遍院子,四面都有一些貨架,貨架上擺的都是各種石頭,他知道那是翡翠原石。東北角空地上放著一台切割機,應該是切石頭用的,西北角的地上鋪著一層小石頭,一水儿的黃皮,最大的還沒吳迪拳頭大,小的跟雞蛋差不多。

    溫亞儒和張老板、錢胖子打了招呼,並沒有給吳迪介紹的意思,倒是錢胖子湊上來問道:

    “老溫,不介紹一下?”

    “呵呵,上回去眉山收貨火車上認識的小老弟,吳迪,今天過來看我,聽見你這儿放鞭炮,跟著過來看個新鮮。”

    胖子肥手一翻,一張名片出現在吳迪面前,

    “敝姓錢,錢大富,經營點翡翠毛料的小本生意,歡迎吳迪老弟光臨。”

    “幸會,幸會,錢老板,我還從沒見過翡翠原石呢。”

    “老哥哥這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石頭,你隨便看,不過千万別聽老溫的意見,他呀,就是個大臭手,十賭十垮!”

    后邊几句刻意壓低了聲音,卻偏偏讓溫亞儒能聽到,溫亞儒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一邊的架子旁,開始看石頭。

    吳迪笑笑,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錢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多看少買,最好不買。你慢慢看。”

    看到吳迪轉身去看毛料,胖子晃到溫亞儒跟前,揚了揚下巴,溫亞儒低聲苦笑道:

    “就是一比較投緣的小老弟,挺大氣一個人。”

    胖子點點頭,搖頭晃腦的和另一群看石頭的人打起了招呼。

    溫亞儒說完,自己倒愣住了,才見了兩次面,怎麼就感覺這麼熟?上午還過得那麼開心,難道真的投緣?搖了搖頭,接著看石頭。

    吳迪看了一會儿,看不懂,干脆走馬觀花轉了一圈,湊到了溫亞儒旁邊。短短的几分鐘,他就發現錢老板做生意和別人不一樣,反著來,客人明明看好的石頭他幫著找缺點,還勸別人謹慎出手。

    溫亞儒咬吳迪耳朵,

    “聽聽他侃價。”

    似乎有客戶對錢老板的石頭提出了質疑,錢老板笑道:

    “其實像我們這種規模一般的毛料商,來貨的途徑比較單一,你想想,原石挖出來礦上先選一道,緬甸公盤再選一道,平洲公盤、瑞麗公盤再選一道,剩下的才輪到我們這些人。不過我這批石頭不一樣,一部分是我親自上緬甸賭回來的,一部分是經騰衝那條線走私過來的。到底是好是壞,我不敢自誇,畢竟各有各的菜。只是這價格肯定不能按照我上邊說的那種石頭定。那種石頭里可開不出冰種。”

    高手,先把自己放在客戶這一邊,再有理有據的告訴客戶貨不一樣,價格自然就不一樣,整個過程表現的風輕云淡,畢竟剛開出了冰種,不怕人不上鉤。

    又一伙客人選好了石頭,小孩人頭般大小,卻掏了二十万。吳迪聽到他們不停的說松花、蟒帶什麼的,趕緊請教老溫,溫亞儒拿了几塊石頭,一一指給吳迪。

    松花,是指翡翠表皮隱約可見的一些像干了的苔蘚一樣、具有如松葉般顏色的塊、條、帶狀物。是原來翡翠原石上的綠,經風化已漸失色而留下的痕跡。根據松花顏色的深淺、形狀、走向、多寡、疏密程度,可推斷其內綠色的深淺,走向,大小,形狀等。

    蟒帶是翡翠原石的表皮上,與表皮一樣或深或淺顏色的風化、半風化沙粒,呈帶狀、環狀、塊狀等有規律有方向姓的排列現象,蟒帶一般平行于綠的走向。

    解石機傳來刺耳的聲音,那伙客人在擦了兩個窗口后沒有見綠,就直接動刀切了。一刀切下了大概兩公分厚的皮殼,另一個人馬上跑過去淋了點水,吳迪站在外圍,什麼也沒看見,就聽見他激動地大叫:

    “有綠,賭漲了,老板,你這儿的貨還真不錯。”

    一聲吼將散在各處的客人全聚到了解石機旁,錢胖子趴在解石機上看了兩眼,說道:

    “綠色不錯,種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應該是豆種,還切不切?不切的話現在就可以賣了。”

    “切,再切一刀。”

    有起哄的。

    老張動作稍慢,沒擠進去,急的在外邊高喊一聲:

    “我出四十万!”

    隨后對前邊几個人說道:

    “讓讓,謝謝,讓讓,我已經出價了。”

    現場沒有一個人加價,豆種和冰種不同,這塊毛料如果解不出高綠或者翡翠不夠大,別說四十万,二十万買毛料的錢可能都回不來。

    老張擠了進去,趴在切面上用强光手電看了半天,站起來沒有說話。那几個解石的人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將毛料賣給老張,因為種不好,接下來還要賭色和翡翠的個頭,賭姓太大,還不如小賺一筆馬上收手。

    老張笑呵呵的用錢胖子的電腦轉了帳,錢胖子罵道:

    “錢多燒的吧你!”

    “胖子,你落伍咯,這年頭,有翡翠就是好石頭,再過兩年,只怕豆種都難見到了。”

    老張不急著走,讓吳迪也有機會欣賞了一下切開的原石,老實說,和他期望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完全沒有翡翠成品的光潔和透明,不用强光手電,根本看不出綠意,不過切面比較平滑,和表皮完全是兩個天地。

    吳迪看的時間有點長,溫亞儒以為他有興趣,指著鋪在地上的一片小原石說道:

    “怎麼?有興趣?那邊的小石頭便宜,百十塊錢,專門給初學者准備的,可以弄一塊試試。”

    “哦,這麼便宜?”

    “沒翡翠那就是一塊破石頭,一塊錢都是天價。想玩了弄一塊,不想玩的話,咱就回去吃飯。”

    吳迪上前看了兩眼,直接找了一塊最大的,拿給溫亞儒看,溫亞儒苦笑了一聲:

    “你倒是挑挑啊。”

    “這不急著回去吃飯的嘛。反正也不懂,撞運氣唄。”

    溫亞儒仔細看了看說道:

    “還行,是塊毛料,不是石頭。解不解?這麼大的用小砂輪擦一下就知道了。”

    “不解了,來一趟,留下是個紀念,咱也算賭了一把石。”

    溫亞儒一點都沒客氣,

    “屁,你這就叫賭石,那別人那些叫什麼?胖子,多少錢?”

    “小老弟第一次來,還掏什麼錢,拿去玩吧。”

    “解出來翡翠算誰的?吳迪,給他扔一百塊錢,吃飯去。他虧了也活該,誰讓他裝大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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